去清风楼的路上,看了一出悍马闹街,又瞧了一出英雄救稚儿,庄无涯虽然一向看不上那些粗莽武夫,但对此见义勇为之士,还是另眼相看的。

    再见那白衣侠客用自己的腰带制住了疯了似的马儿,再落地时已是衣衫凌乱,偏他那不盈一握的腰身却是格外的显眼,竟让庄无涯一时鬼使神差的就走上前去,把自己身上的帕子递了上去。

    待到那白衣侠客转身,只见他一双本该风流的凤眼却无风流之意,只有一丝丝的寒意,挺直的鼻梁和带着浅淡颜色的双唇,勾勒出的,是一位风姿卓越,又如远山寒水般的俊美少年形象。

    庄无涯觉得自己应该跟对方打声招呼,偏偏胸中如擂鼓般作响,响到看着对方的嘴巴一张一合,却完全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又瞧他朝着自己拱手作礼后便转身要走,庄无涯终于回过神来,却在情急之下伸手欲要捉住那少年侠士的肩膀。

    但,却被警惕的对方一把捉住了手。

    “兄台,你若真捉住在下的肩膀,怕在下就要衣衫凌落,不好见人了。”言冰云说着,另一只空着的手还摆了摆拎着的损了大关的黑色腰带。

    “对不住对不住,是在下失礼了。”庄无涯这才醒起来,对方的衣裳如今没有了腰带束缚,正是极易脱落的。

    “无碍。”言冰云语气淡淡:“兄台若无旁事,在下便告辞了。”说罢,也不再看庄无涯,只三步并做两步,走到了他救下的那无知稚子的身旁,抱起来哄着这哇哇大哭的小娃儿。

    庄无涯也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思,只想跟对方结交一番,便不管不顾对方是否无心理会自己,只一意孤行的站在他旁边不肯走了。

    言冰云从一旁惊魂未定的老汉手上买了一串糖葫芦,终于让那小孩儿不再哭,也愿意跟他说自己姓什名谁,家住何方。

    原来这孩子是随着父母一同出的门,走到半路的时候却因一时贪玩与正跟亲戚故友寒喧的父母分散了去,结果那蹴鞠拍着拍着就拍到了大街上,这才陷些落入了险境。

    也是多亏了有人相救,否则等到他父母来找人的时候,怕是只能看到横尸于大街上的小孩儿尸身了。

    因着大街上闹了这么一出,这小孩儿的父母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儿子不见了踪影,急匆匆的就跑来找,生怕这惊马之事一闹,害了自家小孩儿的性命。

    再等看到一名俊俏的白衣少年正抱着自家的小孩儿,又听周围的人对着那白衣少年一通的夸赞,那小孩儿的父母立时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忙不迭的就拨开人群,赶忙上前好一通谢,还要请人回家治一桌酒席。

    言冰云只推说自己尚有要事在身,给婉言拒绝了。

    言冰云不可能一身狼狈的就上清风楼,便索性返转归家,却见那庄无涯依然亦步亦趋的跟着自己,嘴角便微微的勾起,带出了一抹得逞后的畅快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