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三一边等着消息,一边心中盘算,该如何跟石小七一家说呢,毕竟自己和石小七的关系再铁,那也终究还是外人,现在,他们娘仨才是主角,他们不同意,此事就无法进行下去,不过钟三也在想,也许石小七他们并不知道王千户家里的具体情况,按照张知县所说,王千户以往从未纳过妾,他的夫人又体弱多病,石小七的妹子嫁过去还是很有可能会得到重视的,说不定也真有那一天,可以转为正室也未可知,从这方面说,也许还有谈的空间,钟三正胡乱想着,忽然门口传来脚步声,他即刻站起,过了一会,张知县从门外走了进来。
钟三像上次一样给张知县施了礼,张知县坐下后说道:“王千户已经答复,同意只要是你一人去黄为村你朋友那里,报上姓名,加上本官给你一道县衙的牌符,凭此二件,守卫的兵士自会放你进去说话的,当然,对方也要求你把时间控制在一个时辰之内,否则他们是要进去查看的。”
钟三听了道:“小民明白,”张知县接着道:“你打算何时去说?”“今日时辰已晚,明日一早,小民便去游说,”“嗯,你有消息,即刻前来县衙秉明,昨日本官在王千户面前只要了三天时间,今日一过,便只有二日,而且,你二哥审案的日子也就在四日后,最好是到时候事情已经圆满解决了,那案子说不定也就不审自撤了,”“小民知道。”
“你这次去任务还是挺重的,这案子不仅关系到你的二哥,你的朋友,也关系到县衙和千户所,甚至关系到本官和王千户之间的关系,你一定要尽力做成此事,说得直接点,就是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你明白吗?”“大人放心,小民心里十分清楚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小民一定尽全力办成此事,”“好,县衙这里你不用担心,本官会吩咐照顾你二哥的,不让他吃苦就是,”钟三听了这话急忙站起施礼道:“谢过大人!”张知县于是递了个县衙的牌符给钟三,又命人将他带出县衙,自己则回后宅对夫人说了今日的过程,夫妇二人都希望钟三此次能够带回好消息。
这边再说钟三想想现在这案子走向未明,对自己到底能否做通石小七妹子的工作,他也没有多少把握,二哥家还不宜过早去说,其他地方又无处可去,于是就只好再次回到了镇东打行,此刻已快过酉时,钟三刚走进打行大门,徐小五便看见了,他急忙上前问道:“钟三弟,事情怎么样了?”
钟三道:“见了张知县,明日要去趟黄为村见石小七他们,”“怎么要去那里?究竟出了何事?”钟三想想此事不宜扩大知晓范围,于是便对徐小五道:“小五兄,掌柜和夫人在吗,咱们当面说吧,”徐小五道:“在的,你先到正堂,我去请掌柜和夫人,”说着徐小五就朝后宅走去,钟三则到正堂等候。
过了一会,徐掌柜和徐夫人随着徐小五一起来到了正堂,钟三忙站起施礼,徐掌柜让他坐下说话,并问他案情了解得怎么样了,钟三答道:“徐掌柜、徐夫人,此次去县衙还是大有收获的,”“哦?是何情况?”钟三便将二哥案子的情况说了一遍,末了他提醒徐掌柜、徐夫人和徐小五,此事最好不要外传,以免节外生枝。
徐掌柜等人听了,也觉得发生这种情况真是没想到,他们对处置此案的方法无法表达更多的意见,但都十分希望钟三能够处理得当,这样就不至于让他二哥受到太大的牵连,当然,他们也表示钟三当他们是自己人说出的这些案情,他们不会向外透露,让钟三放心去处理案子的事就行。
当晚,钟三仍然住在镇东打行,他本想着要不要去和钱掌柜说一下,但想到此时事情进展尚不明朗,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于是就放弃了这个想法,他躺在炕上,一夜都没怎么睡,一直在脑子里盘算着明日该怎么去和石小七他们一家说。
次日一早,钟三起身后简单吃过两个馒头,便朝着黄为村走去,等到了与石小七一起赁的屋子前的时候,正好刚到巳时,他看见屋子周边果然有不少军卒在站岗巡逻,于是便壮着胆子走了过去。
那边军卒一看有人过来,连忙大声问道:“是什么人?此处禁地,不得进入!”钟三急忙施礼道:“这位军爷请了,在下乃是阳城县衙派来的钟三,已和千户所报过,说可以放行的,”说罢便掏出张知县给的县衙牌符递了过去,那军卒接过来看了看,又瞅了瞅钟三,然后便说道:“你在这等着,我进去通秉一下,”钟三谢过,便在原地等候,那军卒去了不久后转来,把牌符还给钟三道:“进去吧,一个时辰的时间,午时之前必须出来,”钟三揖手施礼道:“明白,”然后便走进那熟悉的院子。
进了院子一看,发现院子里还有两三个军卒坐在那里,其中一人像是个小旗之类的军官,钟三朝他们揖了揖手,那军官做了个让他进去的手势,钟三便跨进了自己和石小七住的屋门。
进得屋来一看,石小七正无精打采地坐在一把破椅子上,他一见有人进来,也没看清是谁,便十分警觉地站了起来问道:“什么人?”钟三连忙说道:“小七,是我!”“啊?!是三哥?”“正是我啊,小七,”“三哥,你怎么来啦?你回阳城啦?”“回来好几天啦!”“哎呦,都被你急死了,你这一走就是一个月啊,”“唉,没办法,一言难尽啊!”
钟三于是简单地把去省城的遭遇和石小七说了一遍,石小七听了也感到十分惊险,同时也为钟三成功脱险而高兴,石小七接着道:“三哥,你去了这么久,怎么连个信都没有啊?”“谁说没信啦,是送信之人出事了,”“啊?送信人?谁啊?出什么事啦?”“你还问呢?你看你这屋子周围都成啥样啦?”“三哥,唉,我这里也出事了,对了,你今日是怎么进来的?”
“说来话长,我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不能多说,对了,你娘和你妹子呢?”“都在隔壁呢,”“你快请她们过来,我有要紧事要和你们商议,”“那你等着,”石小七说着出了屋门,到另一间屋子里叫来了娘和妹子,石小七的娘和妹子听说钟三回来,也十分高兴,都到此屋里和他相见了。
此时,钟三注意到,石小七的妹子憔悴了不少,石小七的娘也跟着老了不少,他能猜到她们都是被这桩事给烦的,钟三先和他们说了一下他二哥来送信、与官兵起了冲突、继而被抓到县衙关押待审的事,石小七娘仨一听,便想起前些天的晚上,院子外确实是动静很大,但他们无法出去查看,此时才终于知道是怎么回事,石小七又问道:“三哥,连累了你二哥真是过意不去,他不会有什么大事吧?”
钟三答道:“今日我正是为此事而来,伯母、妹子、小七,你们的事我现在全都知道了,现在这个事关系着你们一家,也关系着我一家,还关系着阳城县衙和千户所,可以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而且,事态严重,时间紧迫,已经是到了非解决不可的关键时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