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霖铃便就着之前之事仔细解释道:“翁老前辈方才所料不错!这些傀儡小人儿正是恩师他依据猎户所养的猎狗能分辨出不同气味的特质而制成。而那吸得人身上气味的风口,正是掩藏在那些小人儿头脸之上的眉、眼、口、鼻六处之中!对了,我之所以用黑色的油墨将那几处风口描绘的极为浓重……嘻嘻……其一,自是为了让它们看起来与众不同!其二则是为了掩盖那六处风口的材质……因它们其实皆是用透气的纱布所制成。若不将其好生隐藏,那被敌人发现后,他们定会首当其冲地攻击我傀儡小人儿的这几个要害之处!那……它们也就必败无疑了!”
陆非适在一旁抱臂取笑道:“你将那小人儿画得丑便丑了些,怎得却还生出这许多的借口来?!”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武霖铃俨然已经习惯将陆非适说的话当作是空气了,是以,她眉目不斜地接着解释道:“在那傀儡小人儿的肚子里,有一微小又密闭性十足的小罐子,可以用来储存所需物什。罐子上头有一根管子,可以用来抽取罐中之物的气味!而它的另一头则连着另一处师父设计的极其微妙的羽霎!那羽霎随弦而转,吸入外面人的气味,之后再自行比对吸入的气味跟罐子里的气味是否相同。若是相同,傀儡的四肢便会相通,从而触动机关对此人发动攻击!若是不同,则不会触发机关,也就不会对面前的人有任何威胁了……”
沈一心赞叹道:“这天底下,竟还有如此玄妙的机关!看来那位薛甫端前辈,定不是凡人!”
武霖铃天真一笑道:“不是凡人?!沈姐姐你这拍马屁的本事可是着实有了大长进!只可惜啊……我师父他听不见!是以,你这马屁啊……充其量只算是拍在了我这根毫无用处的马腿子上!哈哈哈!”
沈一心倒也不恼,只似笑非笑地瞪她一眼,便接着道:“是以,武妹妹你便在那密闭的罐子里放了些牛羊肉、羊酪、格拉酒这些蒙古人惯爱吃的东西进去,再让那根管子将它们的气味抽走,同蒙古人身上的气味做比对吗?”
武霖铃点头笑笑道:“沈姐姐果然聪明,还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呢!”
沈一心道:“本来我也奇怪,为何那些傀儡小人儿能分辨出其他不是蒙古人的大祯人,但却唯独认不出翁老前辈!后来一想,它们应当不是能够‘目能直视’,而是‘鼻能识味’!因为,我们与蒙古人之间的区别,除了样貌上有较大的不同,便是身上的气味……很不一样!他们常年以牛羊肉为食,是以身上有浓重的膻腥味。而翁老前辈跟随他们这几日,跟他们同吃同住,虽没有做到膻味透体,但口鼻之中定是留有此种气味的。如此一来,我才让翁老前辈掩好口鼻脱身!可那些蒙古人身上的此种膻味却是深入骨髓、挥之肌肤的,是以,若想只靠学着翁老前辈掩好口鼻这一举动脱身,自是不可能的……”
厅内之人对沈一心的一番话皆觉又吃惊、又佩服,武霖铃更是皱眉道:“沈姐姐在我没有进行任何提醒的情形之下便能丝毫不错地猜透我这些小人儿的玄妙之处,真是难得!唉!像你这般聪明伶俐的人儿,若是让我师父得见了,定是要想法设法收你作徒弟的……”
“饭来咯!”
此时,随着一声软糯的叫喊,黄娘子和这园内的一位下人已将稀粥全部盛了过来。
厅内几人见了,也不觉得寡淡,皆心满意足地吃了。
第二日,太阳刚刚露出天际之时,刘峥仪便能下床活动了。
他边感叹卫怀济医术的厉害,边踱步出屋,试探着在院子里闲逛起来。
刘峥仪想着,稍后便要暂时向沈一心告辞回到周县丞的私宅那里去,喊上几位师弟,商议今日的接济、救灾事宜。
因昨日夜里来到此处之时,自己不仅深受重伤、有气无力,还夜色深重、满眼皆黑,是以,根本瞧不清这园子内部是何模样。如今借了这青天白日的光,才看见这园内修建的竟极为简单、雅致。
连廊是用最简单的木头搭的,中间三道弯曲。两条小溪潺潺地围着连廊的两侧交替流过,所经之处,野花、礁石丛生。美是极美的,但一看那野草长得极为茂盛的趋势,便也知是许久未有人打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