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书少有戳印的,只有几本藏书会戳着藏书印,而戳着他私印的书,仅有那一本。
偏偏是那一本。
起身看了一眼桌上的历本,上面赫然写着:“不宜出门”。
今日这城,出得确实不是时候。
散衙前,吴之筱在那本书上落下最后一笔,心满意足地欣赏了一小会儿,不住地点头,在心里称赞自己,欣赏过后,便放在书桌上摊开,等着墨水晾干。
收拾好书案上的笔墨纸砚后,走到炭盆旁,提起铜壶,将炭火烧得滚烫的水倒入盛着冷水的洗手盆里,用温水洗手。
她洗手时很认真,擓一手澡豆放到手心揉搓,把手心手背沾染的墨水都搓干净,搓得白嫩嫩的小手透红。
此时,她专注于自己中指上一块一直洗不掉的墨水,低着头使劲揉搓,没意识到屋内安静得有些奇怪,除了她洗手的簌簌水声,就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连衙役进进出出,来回走动的声音都没有。
她抽出自己的绣帕擦手,一个转身,就撞上一人结实的胸膛,这人手里还捏着一本书。
吴之筱才给这一本书做过注,对它熟悉得很,只瞥一眼就能看出来,正是图文并茂的《春宫二三事》。
她抬眼看了眼前人一眼,歪着脑袋,狡黠一笑,问道:“赵知州,都散衙了,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把你今天做的律令释义拿过来。”
赵泠低眼看她,冷冷道,并走到他自己的桌案前坐下,将手上那本书搁在手边。
在一堆严肃的公文案牍之中,那本书显得格外的惹眼。
吴之筱将自己桌上的成案录编和律令捧着到他桌上后,双手撑着桌前,身子向他前倾,拖着调子,压低声,缓缓开口。
“赵知州,这种教导人男女之事的书呢,花样还是其次,重要的是画面清晰,简单易懂,容易操作,你选的书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