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慎!你是不是找死!”

    在河里沉浮呛水的魏慎听到魏津的怒骂声,差一些要哭出来,内心只余了无穷无尽的悔恨。

    五月初刚落了几场大雨,这贯穿了恒州城的新庆河水位便一直在涨。水流湍急,这处河边又少有防卫,一到夜里便不知要吞掉几个醉鬼的性命。

    岸上的魏津想不明白,魏慎自己也想不明白,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现如今又是哪来的胆子跳下了水去。

    他虽同卫袭偷偷去野泳过几回,但水性也不十分的好,勉强从背后扣上已神志不清的卫袭,撑不过几秒就只能勉强浮出个脑袋来了。

    魏津不会水,干看着,只恨不得替了他去。

    魏慎力气小,却又是倔,死死不肯放掉手中的人,被卫袭的重量带着沉沉浮浮,难免呛了水,逐渐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水流卷着他,河岸眼瞧是愈发远了。胸口处闷得慌,眼鼻喉中刺痛,呼吸不得,眼前发黑,不自知地松了手去。他迷蒙想起傍晚出门时姨娘的叮嘱,当真是欲哭无泪。

    “今晚吃了喜酒就耐心等上我再一齐回去,少跟卫袭混在一块玩闹!”卫扬兮指挥着小丫头给他系腰带、挂坠子,上下打量他这身装扮,明显满意,又絮絮叨叨叮嘱起来,“你爹是不怎管你,但要让他知道你同卫袭赌钱,你看他将不将你打死?”

    话毕,又止不住地叹息,“好歹你大哥也关照你的,你怎不多黏一黏他学点好来!”

    魏慎任人摆弄了大半个时辰,又听卫扬兮教训了许久,耳朵都起茧。加上嫌身上被逼着穿的衣裳颜色不好,显得古板又沉闷,面上便不怎高兴。

    “——姨娘,我还是想换身衣裳。”

    卫扬兮瞪他一眼,心内叹息,这几年是把人养得太好了,双腮上那肉虽渐消了,也还是显小。皮肤又那么白,今后还得多逼他出去晒晒日头。

    “这衣裳又哪里不好?上好的料子,又是石青色的,衬得你沉稳些,不然总同小孩儿似的。”

    也不待魏慎回应,她转头便问起屋里几个小丫鬟魏慎穿这身是好还是不好。她们哪敢说不好的,嘴巴又最甜,直把魏慎说得双颊连同后耳一块热烫起来,嚷嚷着打断她们:“哪那么夸张!”

    卫扬兮满意地点点头,软下声道,“不说了,快先用些糕点垫垫肚子,到那头我便没功夫管你了。”

    魏、卫两家离得近,慢悠悠坐轿子过去两刻钟不用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