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兰打开门逃命一样跑了出去。他不知道自己准备逃到什么地方,可他奔跑为了活命。肌肉酸痛迫使他停下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在公园。深夜的公园寂静之下掩盖着不安,四处都是悉悉簌簌的动静。发情,醉酒,药物滥用,非法交易。骚动的世界。
他疲惫地坐在长椅上面,听到身后的树丛里有人对他说话。
“嗨,哥,你脸色不太好。发生什么了?要不要来点放松的东西?”
他头也没有回。
“什么货?”
“你可以尝尝。”
后面递来一只自封袋。迪兰用手指沾了一点白色粉末,尝了尝。一股甜味。
“掺了这么多淀粉不怕吸死人?”
“挑三拣四,爱要不要。”
迪兰花掉了加里借给他买件像样衬衣来上班的钱。
他揣着那救命的宝贝,慌不择路地跑回店里,在橱柜里一通乱翻找出勺子。店里没有明炉,他又翻箱倒柜地找到打火机。粉末在勺子里融化,煮沸,发出难闻又甜美无比的气味。
迪兰把焦黄的液体小心翼翼地吸进注射器里。药物融入血液的瞬间绝顶的平静从手臂肌肉弥漫到全身,他倒在地上,发出一声长叹。
逃走半年了,可是他的心好像从未离开。一直以来只有海洛因才能让他获得片刻的逃离。
烧焦的勺子和注射器摆在面前,迪兰显得若无其事,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甚至显得有些释然。但很可能他已经是惯犯了。
“我好久没有见过这些东西了。”他说,好像在评价小学课本或者什么不相干的东西,“会不会是瘾君子在附近买了药,就顺势在这里吸了?”
“不排除。”加里说。他怀疑地盯着眼前的男孩。他一向欣赏他的真诚,现在却觉得真诚正是他说谎的工具之一。
“不过首先,胳膊伸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