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语一出,一直默不作声跟在赵和身边的程慈,脸色立刻惨然。
赵和一直没有说如何处置他,所以他仍然跟在赵和身边,但是他自己心中有愧,所以陷入苦闷沉默之中。此时听得自家三伯又可能做了件蠢事,心底当真是瓦凉瓦凉。
赵和听到程秀的名字,仍然不动声色:“那除了这些供奉了神龛的人家,还有谁会进这院子?”
“剩余就是本寺僧侣了,这间跨院,每天都有人打扫。”知客僧想了想:“最近这几日,鸠摩什上师携弟子来此,他以为诸弟子不劳作则不得食,因此令弟子们打扫寺院,这一片扫的是莲玉生小上师。”
赵和愣了愣,他心里对浮图教有些不快,因为他以为浮图教寄生于信众身上不劳而获,却不曾想,这位鸠摩什上师却有“不劳作不得食”的规矩。
“这是个好规矩,颇近墨家之风。”旁边的萧由平静地说道。
赵和恍然,点了点头。
听说是莲玉生打扫这一块,赵和心里的怀疑失去了大半,莲玉生那家伙怎么看都不象是个聪明的人,蠢事会做不少,坏事只怕还没学会。
那么最有嫌疑的,还只有程家的程秀了。
“程家的程秀是为何而来?”赵和缓缓问道。
“明日是程老太公九十五大寿,程三爷来此为其乞福,供奉香油。”知客僧道。
赵和这才看向程慈,程慈缓缓点头,脸色更为惨淡。
说话之间,他们已经到了前院,知客僧问是否要再见鸠摩什,赵和自然敬谢不敏,告辞而去。
随着他们回到县衙,定陶县顿时又鸡飞狗跳起来,钱氏的家主钱万、骆家的家主骆宠,也分别被带到了县衙之中。他们嘴里仍然强辩,但看到从神龛中拿出来的账簿之后,面面相觑,都疑神疑鬼起来,待赵和暗示他们,是管虎为了减轻自己的罪责而招出他们,二人顿时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开始噼噼叭叭招供。
无一例外,都是将责任推到别人身上,自己是被骗的。
等这二人供辞出来,再与管虎的供辞相对应,义仓盗卖案的情形就显露出来。
管、钱、骆三家利用在地方上的关系,以小斗入而大斗出的方式来盗取义仓中的存粮,最初时他们三家做得还算谨慎,所盗者不过万石左右,但时间一长,竟然无人查问,他们胆子越来越大,终于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