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因为对她的回答不满意,自是懒得去剖析她的话,后来也只当她以为这是佛门清净地,可如今想来……生来就没对什么后悔过的姬大人第一次有些后悔自己先前说出的那番话。
长指轻敲掌下小几,一声,一声……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烦躁。
“你今日到底怎么了?”法相皱眉看他,这么多年,他可从没见他这样心烦意乱过,“贪墨案的事不是处理完了吗?还有什么让你心烦的?”
姬朝宗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异常,收回长指放于膝上,淡淡道:“没事。”
他不肯说,
法相自然也没再问。
两人余后便煮茶下棋,一如往常。
可今日姬朝宗明显不在状态,很快棋局中的黑子就呈现劣势,法相忍了他许久,这会懒得再忍,直接把剩余的棋子抛进棋盒,开始没好气地赶人了,“行了行了,我看你今天也没心思和我下棋了,回去回去,看着就让人心烦。”
姬朝宗失笑,看了眼那盘棋局,倒也没拒绝。
把手里剩余的棋子放进棋盒中,然后神色如常地站了起来,声音倒是和从前一样,一点端倪都不显,“那我明日再来打扰大师。”说完便转身往外走。
等走出大门,
他脸上的笑收了个干净。
杜仲正在廊下逗弄不知道打哪里飞进来的鸟,看到姬朝宗出来还愣了下,抛下手中的柳枝,提起伞站了起来,“今日怎么这么快?属下还以为您得再待一个时辰呢。”
姬朝宗并未说话,他只是看着外头绒绒细雨,想起先前隔着葱葱绿意的那人穿过小道时的模样,如寒松如绿竹,如高高山巅上永不低头的岩石,鸦羽下的眼帘微阖,负于身后的长指突然又收紧一些。
须臾,他开口,“让谭邱明日早些去顾家。”
嗯?
怎么又说起这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