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通商一事,户部赞同,其他五部都没怎么表态,严党抽身,只有科道言官群起攻之……要说徐阶没有插手,严世蕃是决计不信的。
如今红薯、洋芋一事抵定,再加上之前的三百根巨木,汪直说不定还真能混个爵位,那也算改换门庭了。
安静了片刻,徐阶避而不答,轻声慢语解释道:“去岁辽东粮荒,赖户部筹粮度过难关,但辽东巡抚上书所言却是为春耕,请朝中拨牛具银五万两,以备春耕。”
“说到底还是要银子。”严世蕃冷笑道:“不会又中饱私囊吧?”
“东楼公说笑了。”徐阶轻声道:“候汝谅之父侯纶,正德年间进士,历任苑马卿、户部侍郎,清廉如水,候汝谅其人肖其父。”
严世蕃手中玩弄着一块精美的玉佩,冷笑道:“候汝谅,嘉靖二十三年进士,国子监出身,是徐阁老的学生吧。”
的确,那时候徐阶兼任国子监祭酒,与候汝谅同窗的还有大名鼎鼎的杨继盛。
候汝谅是前年以都察院御史身份巡按辽东,去年辽东饥荒赈灾得力,立即提为辽东巡抚。
看徐阶不吭声,严世蕃丢下玉佩接着说:“石英韶不也是徐阁老学生,其父石鸿轩弘治年间进士,以清廉闻名于世,不也因中饱私囊下狱论罪?”
徐阶微垂眼帘,心里暗骂……娘的你难道不知道我为什么把石英韶弄下去?
严世蕃心里也在骂,一边骂徐阶,一边骂钱渊……好不容易拉过来的六科头面人物,就这么毁了!
“东楼公,如何票拟?”徐阶尽量保持冷静。
“一下子就要五万两,自然呈交御览。”严世蕃靠在椅背上,“继续吧。”
徐阶忍气吞声拿过下一本奏折,“福建巡抚吴百朋、福建总兵戚继光上书兵部,虽屡败倭寇,但残寇盘踞岛上,难以剿灭,请拨浙江水师南下击倭。”
没有严嵩在场,严世蕃堪称跋扈,直截了当的把话说穿,“这是展才的事儿嘛。”
这话不能说错,不仅仅是吴百朋、戚继光和钱渊的关系,更是因为浙江水师的战船大都是钱渊聚拢人手、银两在镇海打制的。
严世蕃的话还有另一层意思,就在两刻钟之前,徐阶还念过浙江巡抚谭纶的奏折,台州指挥使葛浩率水师出击,大败倭寇,缴获海船八艘,余者南窜入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