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训诫得极是。”
嘴上应了,目中却沉黑如墨。云悠心中冷了下去,那种给别人做了嫁衣的感觉越发浓烈起来,若是她没想错,秦首辅,也盯上了这三皇子妃所出的,唯一的皇孙。
李元玉诞下这个皇孙是她一手促成,秦枢若是打上主意,他又想从中得到什么?
再次深深看了对方一眼,云悠撒了手上的力道,步履交错间,两人走进了太和殿正厅。殿内燃着银丝碳炉,暖意扑面而来,朝臣已经来了大半,均已列入席面,两边的金雕柱上张灯结彩,十分热闹。
有宫人上前来,欲解了云悠身上的大氅,却被那海东青玄袍的男子抬手挥了下去,对方伸手,当着朝臣的面,亲自为少女解了朱红大氅,露出里面樱红色的银绣梅花袄裙。
方才还明艳得有些咄咄逼人的少女,被这樱色敛去了不少艳丽,带出另一种清雅的楚楚姿态。
朝臣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各自得了意思,当初众人皆以为,这秦状元郎大约要成谢隼的上门女婿,原来对方早已有了其他的成算。
谢隼瞧着这一幕,一口抿了案上的金穗酒,酒香浓口,入腹绵醇。想到谢灵韵,他又觉得气血有些上涌,酒气到底冲不破心中的郁气。
对于谢家而言,谢灵韵已经是个废人了,对于谢隼而言,到底还是自己的女儿,将人养在深阁中,也就这样罢。
云悠眼皮子都没抬,十分坦然地在朝臣面前接受了秦大首辅的殷勤,脱了大氅,看也不看身后拿着自己衣物的男子,抬脚朝东席走去。
以她的地位,皇室东席她是入得的。
刚坐定,太后抱着一名裹了明黄襁褓的婴孩,一步三低头地笑着走进了大殿,身后跟着皇帝,亲王,以及婴孩的生母,李元玉。
云悠眯起了眼。
多月未见,李元玉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一身湘妃色的贡品丝绸袄上,绣了几只暗红的三尾凤凰,对襟处,一串奢华的东珠璎珞垂下,腕间亦是一只福禄寿玉镯,比起之前的清秀模样,在这些珍品的堆衬下,已然是个地位尊贵的皇室女人。
眼神一对上,李元玉和善地朝云悠露了个笑,看似十分好亲近,转眸间有些深沉之意。
比起悲戚的皇子妃之位,皇孙母亲的角色,显然改变了她的心思。这跟随在太后身后,高于皇子的出场,已经说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