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进卧房,将房门合上,下一刻,终于无力地靠着门,缓缓坐了下去。

    她双手抱膝,将头伏了下去,乌黑的长发散开,掩去所有表情。

    深秋的风带着浓重的寒意,裴蓁蓁牵着小小的平安,行在荒芜的旷野。

    脚下是泛黄的枯草,远远能看见山脉深浅不一的轮廓,这片草地仿佛漫无边际,怎么也走不到头。

    停住脚步,裴蓁蓁回过头:“你还要跟着我们多久。”

    男人左眼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是刀伤,刀口很深,因此也毁了他的左眼。

    下巴上是青色的胡茬,头发随意地束在脑后,他像个落拓潦倒的游侠。

    “好歹我之前也救了你们,也不用这么冷漠吧。”男人嘴里叼着草叶,散漫地笑着。

    “我母子二人身无长物,没什么值得你图谋的。”裴蓁蓁冷声道,面上疤痕狰狞,这副样子,也不必担心被人图谋美色。

    男人失笑:“何必对我这么防备,看方向,你们是要北上对吧?既然同路,那咱们一道,我也能保护你们一二。”

    裴蓁蓁戒备地看向他,并不把他的话当真,这乱世之中,最不可靠的,便是人心。

    “你不是也说了,你们并无什么值得我图谋的。”男人仅剩的一只眼中透出复杂,语气却还是那般随意,未曾叫裴蓁蓁察觉。“不过是顺路罢了。”

    裴蓁蓁回过头,也不知信了没有:“随你。”

    或许是她多心了。

    “应该是不小心染上了风寒。”破庙里,男人皱着眉,手覆在平安的额头。

    平安小小的脸烧得通红,半梦半醒间还唤着:“阿娘,我热…”

    裴蓁蓁抓着他的手一紧,眼中染上慌乱:“没事…平安,阿娘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