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里安和林檎赶到现场时拍摄已经进入到后半程。
杜立辉把骑手外套脱下放在花坛上,露出内里洗得发白的灰色T恤。他蹲在一旁吃着路边买来的炒饭，脚旁还放着一瓶阿萨姆红茶。他朝着镜头笑，“别人吃的是夜宵,但对才下夜班的我来说，是晚饭。”
“我知道哪家外卖是用料理包，也知道哪家外卖是用的真材实料。但是可能因为送过太多次了，所以轮到自己吃的时候总是会去买一些路边摊。之前我这样蹲着吃,还有小女孩跑过来送给我一根棒棒糖。”杜立辉大约比了个长度,“橙子味的。”
“不过我只是因为骑电瓶车太久，腰酸所以才蹲下。”杜立辉看向镜头，“不过我这样看着是不是特别可怜？”
关雁南在镜头后点了点头,“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救助中心当志愿者的呢？”
“很早以前。我小时候家里养了猫，但猫不是宠物，是用来捉老鼠的。后来猫老了,我们也搬到了更好的小区住上了高层，就没养过了。”
“我在最开始的时候其实在公司上班,但是遇上08年经融危机,公司倒闭。后来我就开始做零工,什么活都做过。饭馆边上最容易遇见猫，有时候甚至是母猫带着三四只小猫来讨饭吃。有的老板会给一点吃的，有的老板是把它们直接赶走。”
“我有一次偷偷喂了一只和我家猫花色很像的橘猫,第二天它叼了一只老鼠来还给我。”杜立辉哭笑不得，“都说这是猫感谢的方式，直白又可爱,当然还容易让人受到惊吓。”
“后来我把它领养了，不知道猫不能吃巧克力……”
杜立辉说那是电视上的德芙广告，把巧克力形容成丝滑般的口感,他只是想给它也尝尝。
“再后来就是去救助中心。最初可能是为了再找到一只相似的猫，所以我在当志愿者的同时开始去了解饲养的方法。知道什么东西可以喂，什么东西不能给它们吃。”杜立辉说着越发自责起来，“我想把我对它的愧疚补偿在其他猫上，结果换来的是家里养的猫越来越多……”
他放下手中的炒饭擦了擦眼泪，于曼眼尖地看见了他领口下一闪而过的金属光芒。她试着提问道：“那你的家人支持你这么做吗？”
不算高的薪资，偶尔昼夜颠倒的工作，还有家里等待照料的一大群猫。杜立辉坦诚地表达，如果不是妻子同为救助中心的志愿者，他可能这辈子都很难有属于自己的家庭。
“不过现在也分开了……”
“为什么？”汤新问，“请不要误会，只是因为你说你们都是救助中心的志愿者……我才这么问。”
“因为她觉得我太夸张了。领养应该是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去做的事，但我已经超出了却还是固执地不肯放弃。”
生活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可当你没钱去购买这些东西，自然也就构不成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