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婉端起一旁的水壶，替她们两人的杯子里都倒上茶水。店里泡的是苦荞，烘焙过的苦荞麦醇香味厚，一时盖过了酸菜的香气。
“记者会来采访我无非还是因为那条短视频。他们来总是来问我工地干活的感受，最后再拜托我用树叶吹同样的曲子。”
“那条视频会火，也不是因为我吹得有多好听。只是因为背景是在工地，我恰好又是个女工人而已。”
“所以，如果你们不在工地采访，这个拍摄对你们来说还有意义吗？”
赵婉说这话时神情变成了经验老道的被采访者。她从采访的理由到意义分析了一通，话语中透露出的是婉拒。
“你们采访的……”赵婉看上去像是在努力地找出一个词语。
“采访主题？”
“对。”赵婉不好意思地笑，“你们的采访主题是什么？我好像并没有什么可以帮到你们的。”
她说完这话埋头吃起眼前的火锅。豆花烫嘴，她特地又找老板娘拿了一个空盘，把煮好的菜提前放凉。
“我们的采访会从你为什么想要吹那首曲子开始做引申，会涉及到你的个人经历。”林檎斟酌后开口。“比如我们之前采访的烧烤店老板，主题就是他重新开店的原因，再从他的回答里继续提问。”
于曼替她补充，“因为是纪录片，所以采访的时间也会比之前你接受的新闻采访时间更长，问的问题也会多一些。”
赵婉大口吃着饭，思索着她们话里的可行性。
“要不你们列一个提问的单子，我先看看？之前在工地，那些记者都会提前准备，工头也会教我应该怎么回答。”
“你回答你真实的想法，就是我们想要的。”于曼向她解释，“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把采访当作一次倾诉。”
“真实的想法？”
于曼点了点头，“纪录片的拍摄和新闻采访不太一样。比起我们提问，更多的是看你愿意回答多少。”
“可我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人，唯一特别的就是会用树叶吹曲而已。”赵婉偏了偏头，“我想不出你们能问我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