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诺几乎是撑着最后那点劲儿,玩儿了命地往这层唯一的那扇门冲,她不能回头,前路也许是未知,但身后必是深渊。
门开的一瞬间,她只觉得自己跌进了一个宽厚结实的怀抱,空气中萦绕着淡淡的葡萄味儿,带着点水汽,莫名让她感到一丝安心。
陆承骁单手揽在她腰间,只微微使了点劲,便一把将这轻飘飘的小东西抱了起来,随后面不改色地反手将那厚重的门扣上,彻底将她的恐惧与不安隔绝在门外。
偌大的总套内静谧得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陈知诺刚经历过可怕的逃脱,紧绷的神经忽地松懈下来,整个人像是被抽走灵魂的小布娃娃,软绵绵的提不起半点劲儿,乖巧地仍由陆承骁将自己抱着走。
她不记得自己被抱着走了多久,只觉得这房子是真的大,穿过亮堂的起居室,进而是布满壁画兀长的走廊,最后终于到了卧室。
迷迷糊糊间,陈知诺被放到柔软的大床上。小姑娘此刻没什么力气,陡然失去倚靠,差点往边上跌去,陆承骁低笑了声,双手护在她肩头,将人扶稳了才松开手。
她安安静静坐了会儿,解脱的劲大概是过去了,那股像蚂蚁咬般的灼热再次席卷全身,喉咙也发干发涩,隐约还溢出股血腥的味道,难忍地糊在腔内。
“难受?”陆承骁居高临下,看出她不太痛快。
“水……”小姑娘瘪着嘴,伸手捉住他浴袍的一小角布料,可怜巴巴的声儿里带着点求的意味。
“等着。”陆承骁腿长步子大,很快从冰柜那头倒了杯水过来,递给她的时候,冰凉的指头有那么一瞬从她嫩生生的掌心擦过。
陈知诺忍不住一缩,只觉得浑身像着了火般,立马捧过杯子,仰头猛地往下灌。
陆承骁见状,眉头微蹙,面色沉了沉,他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人,虽不曾对什么女人有过兴趣,更没心思动那些肮脏的手段,可见识过的事总归是多,这小东西状态越发不对劲,他甚至不用去猜便知道个大概。
一杯冰水很快见了底,然而并没有太大作用,陈知诺本想再讨一杯,可仰头的一瞬间,呼吸都微微停滞。
眼前人清冷矜贵的脸庞与今晚酒会上总在她身边出现的男人重叠,只不过应该是刚洗过澡,微湿的黑发在额前打下细碎的光影,单手插在宽大的藏青色浴袍里,带着点儿在外人面前没有的慵懒。
就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今天才刚见过几次面的男人,能带给她那种强烈又熟悉的安全感。
陆承骁被她那湿漉漉的眼神盯着,身下不自觉生出些异样来,他轻咳了声,嗓音磁沉道:“喝水不管事儿。”而后紧了紧后槽牙,沉着脸,像是同样在忍耐着什么,大手抄到陈知诺腰间,轻轻松松将人捞起来,径直走向浴室。
十二月的华安城冷如冰窟,花洒溢出的水寒凉彻骨,陆承骁少有的犹豫了,担心她会被那药折腾够呛,又担心这水能把她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