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亮情急之下捡起一颗彩球就朝丁致富砸了过去,然后赶紧跟上大队伍。
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年代早就过去,目前既然不存在站错队伍的可能,马亮就不希望自己落下队伍。
其实一直在斜眼观察陈浮生的丁致富抓住那颗彩球,扔在地上,低声咒骂道:“他奶奶的,给一个年轻小白脸当跟班,也不嫌丢人现眼。”
可最后他还是追了出去。
一脸震撼的陪打美眉赶紧把那彩球捡回来放在苏叶和商河球桌原来位置。
“你来打。”苏叶把球杆递给小美眉,坐在沙发上跟服务员要了一杯菊花茶。
不明就里的商河也没有放在心上,老老实实跟陪打美眉过招,陈浮生水平比他高出两个档次尚且被砍,他的下场就更加凄惨,苏叶轻轻叹了口气,眼神黯然。
6楼,剑拔弩张。
老板有什么样的品位就折腾出什么样的场子,6楼豪华包厢,非驴非马的巴洛克风格混搭中国古典装饰,一些个华丽盛装的西方贵族肖像与山水画冲突鲜明,也就忽悠一些文化底蕴不深的门外汉,魏公公能弄出一个南京上流人士趋之若鹜的石青峰,黄宏飞也就只能搞出一个寂寞荡妇络绎不绝的鸭店,这家解决了南京一小撮贵妇如狼似虎的床第需求,利润高,是非也就多,魏公公在世的时候谁都买他几分薄面,打狗看主人,所以黄宏飞一直踏踏实实收钱,主心骨九千岁一死,场子就没的安宁。
黄宏飞大口灌着一杯伏特加,他只喝一种产自立陶宛而不是俄罗斯的品牌,他最喜欢喝这种烈酒,不比寻常烧酒逊色,而且也不会有美女一瞅牌子就喊他土老帽,这一点黄宏飞的确很佩服旧老板魏公公,人家就是开一辆破吉利也没谁敢开宾利在他面前晃悠耍宝。他阴沉沉盯着坐在远处沙发上打电话喊人的家伙,含了一口酒,心想八成是要谈崩了,心中骂道:“自己没本事,管不住四处买春的搔货老婆,就来我这里撒泼,早知道我就亲自上马多干你老婆几炮。”
现在黄宏飞对面坐着一个在无锡横着走的角色,叫王京泉,是早七八年在沿海一带名气不小的军火商,总喜欢跟人说他当年与上海竹叶青一起闯荡过云南边境的辉煌事迹,四五年前彻底金盆洗手,江湖上的传说也就淡了,所幸现在沿海地区很难再冒出新鲜的黑帮新贵,他说话还够份量。这两年他一直在疆省做正经生意,妻子耐不住疆省的条件就留在无锡,一年最多相聚三四个月,这次他是得到确切消息才赶来南京,哪个男人受得了戴绿帽子,何况还不一定是一顶绿帽子,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王京泉挂掉一个电话,一拍茶几,怒道:“黄宏飞,今天我把话撂在这里,我喊我的人,你喊你的,我们谁都别惊动局子里的人,看谁玩死谁,有没有这个胆量?”
黄宏飞吞下酒后,不输声势道:“等下你就哭吧!”
王京泉身后已经聚集20多号人,而黄宏飞也有10多名保安,两批人争锋相对。
黄宏飞在自己的地盘有主场优势,一开始根本不怕王京泉能掀起风波,毕竟这栋楼里保安加起来就有将近四十个人,不过他刚接到台球室领班紧急打上来的电话,说丁致富和马亮也杀过来,这让黄宏飞一阵心惊绞痛,再看王京泉一个电话一个电话当着他的面招兵买马,犹豫着是不是暗地里请公安局里的朋友出面,只是就算扛肩章警徽的“公家”出面,那等于间接打了自己一个耳光,以后说话就直不起脊梁,请谁出面?柴进之?那尊大佛请不动,当年魏端公见着了柴大公子还得有说有笑。
陈浮生?
黄宏飞一想到这个名字就立即摇头,那个年轻男人上位后自己一直没主动联络,没事情的时候井水不犯河水,出了事情就有求于人家,黄宏飞拉不下这个脸,关键是他连一个陈浮生的手机号码都没有,即便那挺有点手腕的年轻枭雄肯出手,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