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食生民之膏血供养,当忧民生之艰苦多难,以民之优乐为己感,以民之生死为己任,忘乎己身而侍天下!”
穆山念得很慢、很慢、每一个字都咬得很重、很重,仿佛是前方那尊庄严肃穆的雕像,借用穆山的身体,借用穆山的唇舌,抑扬顿挫的将传承自上古的思想和气度,一字一句的说给身旁的姜世平听。
“……恤民之生艰,忘己之私欲……”姜世平喃喃的念诵着,一遍又一遍,脸上的愧疚之色愈发的浓郁起来,低低的自责道:“或许我根本就不适合当一个王者……”
这厮怎的突然开窍了……
不过,想要顺利通过三界咒境,还需借助他族人的力量,来为我引开其他七族的注意力,若是这厮突然变卦……
一念至此,穆山赶忙安慰道:“没有谁天生就是王者,所谓的王者,不过是在看透人世的炎凉凄惶之后,立下大宏愿,不惜己身,甘为众生奉献而已!你既然已经明白了什么是王道,而且蚩尤旗又肯跟你走,这就证明你还是有资质成为魔界之主的。”
“眼下蚩尤城被我们攻下的消息,只怕已经传到七族的耳中,只要他们脑袋没被驴踢了,相信他们很快就会带上族中精锐,风驰电掣的往这里赶来。若是继续逗留在这里,蚩尤城将成为你们蚩尤一族的葬身之地!”
穆山拍了拍姜世平的肩膀,为他的心里点上最后的一把火,煽动道:“为了你们种族的延续,你必须振作起来,跟我到三界咒境去,带上你的族人返回人间,寻觅一块足以休养生息之地,这才是一个王者该干的事情!”
“没有蚩尤旗……,我们根本就通不过三界咒境……”
“……到底是什么让你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正所谓知耻而后勇,既然看清了自己身上的短板,就应该想方设法的弥补它,超越它,而不是一味的软弱逃避!”穆山独自一人退出了殿堂,站在石桥前,道:“不过区区一个三界咒境,你以为他能拦得下我吗!别说蚩尤已死,就是他还活着,只要敢挡在我面前,我就让他连鬼也做不成!”
“哼,狂妄自大的家伙!”姜世平摇头苦笑了一会儿,终是跟在了穆山身后,离开了这座给予他最大期望,同时又让他变得不再那么自信的庙宇。
“君上,可拿到了蚩尤旗?”
“君上,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办?”
刚出了九黎祠堂,一众蚩尤族人即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表达着自己的看法,即便姜世平的到来给他们带来了无穷的信心和斗志,然而那几年间被贬为奴隶,施加在他们身上的卑微和阴霾早已深深的刻入了他们的骨子里,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掩盖过去的。
“大家放宽心!”穆山厚着脸皮,举起姜世平持旗的右手,高声蛊惑道:“你们君上乃是魔神蚩尤的后裔,蚩尤旗当然归他掌控。只要你们上下齐心,追随君上,自当可以摆脱魔界的窘困艰难,前往人间享受富贵安康的生活!”
“魔君万岁,魔君万岁……”
不管他们是真心还是假信,穆山的话,无疑在他们的脑海之中画出了一块香喷喷的大饼,就像是丢给溺水之人的一根稻草,将他们的求生欲望推到了巅峰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