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应该是暖烘烘的眼光,此刻照在身上,却有种刻骨的冰冷。
双眼睁得大大的,无望而又不甘的看着鬼王的身影慢慢的堙没在漆黑的鬼雾之中,穆山只觉眼前的情形是多么的熟悉。恍惚就像……,就像曾经在扬州,自己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八咫樱被吸入凶神相柳的腹中,就像曾经在常羊山,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凤仙被扯入轩辕的传送阵里……
一切是多么的相似,多么的鲜活,仿佛往日的时光,穿过岁月的长河,在此时此刻,再度上演!
是什么痛楚,在血管穿行肆虐,如此的悲绝!
是什么情感,在心底灼热欲沸,如此的滚烫!
是什么声音,在脑海轰鸣震颤,如此的疯狂!
“不,不应该的……”穆山似是坠入梦魇之中,低声的呢喃着,双眼无神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不甘而又绝望的念诵着:“为什么?我已经不再是那个一无是处的我了,我已经有力量了,有了足够强大的力量,为什么还是保护不了他们……”
“为什么关心我的人,一个个都要遭受这种劫难?为什么我在乎的人,总是会在我眼前饱受折磨?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吗?”
双脚着地,穆山仍旧怔怔的站在那里,自言自语的说着什么,声音渐渐变得洪亮,变得高亢,仿佛潜藏在心中的愤怒和不甘,化为汹涌澎湃的火焰,化为难以抑制的狂傲,大声的咆哮起来:“狗屁的命运,上天若要与我作对,那我就把整个天给捅穿了!你既然要与我作对,那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不该存在于我的视线里!”
“碍眼的家伙……”穆山双目喷火的望着鬼门上那两个耀眼的字体,突然发足狂奔起来,速度逐渐的加快,牵引着四周的狂风,牵引着游离在空中的火灵,犹如被彻底激怒的凶兽,暴戾而又霸道的嘶吼着,朝着前方那扇逐渐合拢起来的鬼门,轰轰隆隆的疾驰而去。
满头的白发,在那如虎似凤的凶恶火兽包围下,猎猎的舞动着,远远看去,仿若不可一世的妖魔;额前的印记,清晰而明亮的绽放着,调动着天地之间更加磅礴的风火之灵,汹涌的朝着穆山合拢而来;而那高高昂起的右拳,铺展其上的片片苍白翎羽,焕发着精致柔和的光芒,风轻云淡,却又令人诡异惊悚的朝着鬼门轰击过去。
“消失吧!”拳风霍霍,仿若无数兽吼鸟啼,喧哗而又嘹亮,拳势之凶猛,直砸得刚刚合闭起来的鬼门一阵乱颤,拳面砸击之处,隐隐可见无数的裂痕开始扩散开来。
“不,不可能……”程昱瞠目结舌的观望着,难以置信道:“酆都鬼门乃是用以区分人间鬼界的一道屏障,怎么可能……”
收回了拳头,穆山再次昂首怒吼起来,那双充斥着火之苍炽,木之灵秀、风之飘逸的眸子,似是拥有着无限的凶狠残酷,死死的盯着前方咯吱轻响,仿若**的鬼门。
“谁敢挡我的路,就要做好彻底消失的准备!”再次出拳,拳上的风火之力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濛濛的苍白,仿佛空间就在他的拳面上开始扭曲,而在拳面的击打之下,酆都鬼门也同样开始诡异的扭曲,就像是一副低劣的墨画,模糊的连轮廓都开始消失了,露出其后的黑暗和冰冷。
“鬼门……消失了……”无涯子有意阻拦,然而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当他驻足鬼门关前,看着头顶酆都那两个依旧清晰的字眼,而后看着下方一片漆黑,不见踪影的鬼门,震骇的连说话都开始打起了结巴:“小子……,你实在太乱来了……,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
“愚蠢无知的小鬼!”无涯子一手抓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歇斯底里的怒吼起来:“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鬼门是隔绝人间与鬼界的屏障,是三界六道必不可少的秩序,你将它给打碎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以后的厉鬼可以随意到人间来狩猎,意味着地府的幽冥鬼气将不断的侵蚀人间……。你,你,你这个篓子,捅得可不是一般的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