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鲁苏斯,”屋大维接住飞起的毛毯,重新递了回去,“他们不需要你,你需要毯子。”
“我不需要毯子,”利维娅猛地转过身,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毯子,还不忘竖起食指警告少年,“不准取笑!”
“你救了他们,”少年没有笑,他说话时的神情很温柔,宛如带着玫瑰花瓣香气的明媚春光,“他们却厌恶你。”
他永远都是这副样子,没有人能透过面具,发掘他真实的内心。
“我知道,是我自作主张,傲慢自负,乱发善心,总想掌控不该掌控的东西,”女孩用毛毯将自己裹成了一只球,倚墙而坐,“控制不住自己犯蠢,活该落得惹人唾骂的结局。”
“他们没有读过书。”他在她身旁坐下了。
“他们根本没有条件读书,”利维娅朝边上挪了些,“所以,就算我心平气和讲道理,他们也不会听。”
“愚昧至极,不是么?这个世界上,读过书、明事理的精英少之又少,绝大多数人都处于这样未开蒙的状态,”少年侧过脸,视线在她的发根处停留了一瞬,“这种人,不难掌控。”
“权力和军队向来是最有用的武器,”女孩觉得有些热,想掀开毛毯,手臂的受伤部位不小心碰到了对方的肩膀,敷在皮肤上的草药也被蹭掉了,“噢,怎么还是那么疼,你坐这里太碍事了,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神才是最有用的武器,”屋大维似是不在意她胳膊上的淤紫,仍然坐在原来的位置,“暴力的开端,往往只能招来血腥的结局,军队带来的和平不过是表象,刀剑无法控制观念和思想。而钱币、公共建筑、雕塑、文学能做到这一点。创造出一位新神,集结诗人歌颂新神伟大的事迹,再为自己的家族添加神明的血液。”
“这一切有个前提——你得有能力和资格铸造钱币,还必须活到表面和平到来的那一天。”利维娅捂住受伤的胳膊,从床边站起身,走向门外。
“准备走了?”少年跟在她身后。
“当然,我不想管这群村民头脑里想什么,也没资格管,随他们去吧。卢瑞娜,牵马。”她对着门外喊了一声。
很快,卢瑞娜和狄奥梅德斯将之前缴获的马牵了过来。马儿只有两匹,灰色的鬃毛犹如奔腾的浪花,它们体格还算健壮,应该能支撑得住二人同骑。
“我和您骑一匹吧,亲爱的主人。”女奴挡在屋大维与利维娅中间,“我抱您上马。”
“对不起主人,我个子小,抱不动您,”狄奥梅德斯欲哭无泪,“我给您当踏板,您可以......可以踩着我的脊背上马。”
“附近的石块比你蹲下来还要高,我为什么要踩你上去?”少年开始扮演体恤奴隶的仁慈主人,“稳住马,别让它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