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乌衣巷内的王府大门敞开,伴随急踏的马蹄声,打有禹王府标志的四驾马车长驱入府,在影壁前缓缓停下。
马车一停,皂色的车帏被人从内一把揭开,正在指挥人抬轿子过来的张总管,还没来得及趋步上前伺候,便惊见里面的主子爷寒着脸俯身出来,抬手摘了朝冠,随手扔给了他。
张总管心头猛咯噔一下,捧着朝冠退居一侧,身子朝下躬着。
其他下人纷纷敛气屏声,噤若寒蝉。
“牵马来。”
“喏。”
不多时,一匹毛色纯黑的骏马被牵了过来。
禹王翻身上马,一甩马鞭,骏马刹那就踩着青石板路急踏而去。
护卫首领鲁泽随即带人跟了上去。
直待马蹄声渐行渐远听不见了,张总管这才舒了口气直起了身。
他们主子爷素来稳成持重,鲜少外露情绪,今个这般模样怕是动真怒了。
张总管心下不宁,不免朝两位幕僚先生探寻一二:“咱主子爷这是……”
陈安澜摇头叹气,用眼神给他大体示意了府外方向。
那处是乌衣巷的另一条街,坐落着宁王府。
张总管瞬间了然,怕是宁王又寻衅滋事,惹了他们主子爷不快了。
看着张总管愁眉不展的神色,陈、马两位幕僚也心中叹气。宁王乖戾嚣张惯了,偏圣上又格外偏袒他,就是上回当众拿剑鞘砸向主子爷,也不过被轻描淡写的罚了几日禁闭。仰仗着圣上偏宠,宁王是愈发的变本加厉。这不刚解了禁,今日早朝上,他就指使昌国公在大殿上又哭又闹,口口声声指责禹王上门逼债,是意在逼死老臣。
他们主子爷在朝臣中本就有不近人情的名声,被昌国公这般一闹,只怕日后更要坐实了冷血无情、刻薄寡恩的恶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