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似穹楼,笼盖四野,我们的村庄,地处中原,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四季分明。
春日如歌,满村遍野飞舞着蝴蝶,高大的白杨树开着的杨花满天飞舞,田地沟壑陇头上的一簇簇野花争向开放,牵牛花,喇叭花对着春风滴滴答答,不知道它有多么的开心和欢心足舞,才把春日打扮的如此美丽。
夏日如火,一望无际的金黄麦浪,有一点像孙猴子拿到了假的芭蕉扇,对着火焰山一顿猛煽,知了一只只破土而出,老少爷们在夏夜里,脱去上衣,煽着破蒲扇,顽皮的孩子,不顾炎热,点一堆篝火,烧起知了,尽管烧好的知了已经是黑糊糊,但依旧是吃的津津有味。
秋日如童话,北风一吹,像是感觉要吹走什么,衣角开始在风中凛冽,被吹的作响,头发也有些凌乱,高大的杨树,树上的叶子开始一片一片掉落,不知是哪一片开始掉的,然后一片接着一片,开始往下掉,直至铺满整个村庄小孩子上学的道路,老奶奶拿着破旧的扫把,身影有些佝偻,脚步有些缓慢,在那里认真地扫着落叶,把它们扫做成堆,然后把它们储存起来,就成了冬日用来做一日三餐点燃所用的篝火,熊孩子像一阵风一样跑过去,卷起老奶奶扫好成堆的落叶,又散落一地,人渐行渐远,但是老奶奶咒骂的声音,却依旧环绕在耳边。
冬日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一片片巨大的雪花从天而降,堆积在屋檐上,堆积在树木上,堆积在田野里,厚厚的,厚厚的,像一个白色巨大的大棉被,雪停了,叔叔婶婶伯伯爷爷奶奶们在家里聚成一堆烤着篝火,顽劣的孩子,却视寒冷的冬雪如最好的玩伴,它来的每一个季节,我们都用最热情的欢声笑语迎接着它们。
我们是星空下生长的孩子,我们的村庄没有太多的秘密,多数都是朴实的农民,人与人之间没有太多的心机和尔虞我诈,因为对于90年代的孩子来说,关于70年代的父母,他们的文化水平都是小学文化一二三年级,更甚至有的连学都没上过,小学能毕业的整个乡镇真的是渺渺无几。
我们是90年代初的孩子,同80年代末的孩子一样,都是光着屁股长大,所以我们的友谊就像春与秋一样,虽然隔着年代,但是它就像夏日的夏和夏夜的蝉相逢到了一起,可以在白天一起吵闹着玩耍到一起。
一个负责撒尿,两个负责玩尿泥,然后糊到了谁家的墙上,这就是我们的秘密,一场神奇的冒险,或许会被主人找到家里,给暴躁的父亲暴揍一顿,喜好和玩乐都是他们传承的,然后再由我们负责传承给后来的孩子。
只是后来,谁也没有想到,这样美好的传承,传到某一个年代会被断掉,会被手机和游戏代替。
我一直认为90后是幸运的,没有像爷爷奶奶们那样吃过树皮。
没有像父母们那样挨饿过肚皮。
没有像姑姑叔叔们那样,没有上过学校。
大姑领着二姑走在田间村落拾捡着一块块干掉的牛粪,这就是她们的一整个童年。
她们的衣服都是大补丁落着小布丁,年幼的轮着年长的衣服穿,不求好坏只求温暖,不求美丽,只愿体面,哪怕是衣服的任何一处烂了一个洞,勤劳的父母马上都给补上。
后来有了我们,而我们可以坐在爷爷牵着牛的耙犁上在田间耕地,在我们还不知道这段时光,什么是时光的时光里,不认为是荒废和秃废。
在田间听着一声声牛叫,和爷爷不紧不慢使唤牛的哒哒哒声,播种下新的种子,用爷爷辛劳的汗水浇灌,也是一段美好的记忆。
从爷爷满脸布满岁月痕迹,被太阳晒成殷红的脸庞,和勤劳粗糙布满厚实茧子的双手,可以看出,爷爷喜欢这一方天地,热爱这一方故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