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起来,笑得玩世不恭,“既然国公府容不下我,那我明日便搬去总领府,这京城,总有容得下我的地方,总有对我好的人,总领府住不下去,还有甄大将军府。”
她站起来,垂下眸子,“夜深了,国公爷请回吧。”
说完,她便转身要进去。
“站住,你去总领府住,算什么?”陈国公气急败坏。
瑾宁回头看着他,凉凉地问:“那我回青州住,又算什么?我对你本就没什么期待,但是你出声赶我走,还是让人心寒,我不知道母亲当年为什么一定坚持要嫁给你,你凉薄自私,是非不分,刻薄寡恩,我想,母亲当年嫁给你的时候,是断没想过,你会这样对待她的孩子,她若在九泉之下有灵,一定会后悔当日的选择。”
瑾宁头也不回地走了。
陈国公心头又怒又惊,他非得要强行送她回青州不可了,留在京中,还不知道还闹出多少事端来。
一回头,便对上了钱嬷嬷那炯炯目光。
青莹还是怕瑾宁吃亏,去见了嬷嬷过来。
“看来,老身之前说的话,国公爷是没听进去了。”钱嬷嬷慢慢地走进来,脸上的皱纹耷拉得厉害,但是却无端有一种威严,“老身托大,再说几句不该说的话,还望国公爷别怪罪,所谓三纲五常,五伦八德,国公爷都得很好,便连皇太后都赞誉国公爷。可外边人人称道的国公爷,为什么却会招得县主如此怨恨?知道为什么吗?”
陈国公看着她,“嬷嬷有话便直说。”
“因为,”钱嬷嬷伸手压了一下发髻,摇摇头道:“该是国公爷的责任,国公爷没有尽到,退一万步问,夫人真的是县主害死的吗?便是真的,夫人不是心甘情愿吗?那是她付出生命的代价换来的宝贝疙瘩,被她深爱的男人这样糟踏贱待,她九泉之下,能瞑目吗?县主不是路边的野草,她出身高贵,父亲是国公爷,母亲是甄大将军嫡女,两边都是军候世家,可她像什么?这些年她活得像什么?像孤女,像乞丐,便是如今她得到的一切,都是她比旁人耗费多许多力气换来的,她捍卫,天经地义,难不成自己辛苦得来的还要被抢走?县主的性子,国公爷不了解啊,她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不是老夫人先犯了她,她会自找麻烦?谁嫌日子过得舒适偏要找些麻烦?再退一万步,国公爷与其一直想着夫人是为生县主而死,不如想想一个身体壮健的女子,为什么怀孕会出现那么多症状到最后会难产而死?再想想那长岐道人说的,有几句话是准了的?”
钱嬷嬷福身,“老身言尽于此,同样的话,以后真不会再说,但是还要一句话撂在这里,老身答应了苏大人,要拼死护住县主,若有人对县主不利,老身便是搅个天翻地覆,也定不会叫她受半点委屈。”
说完,她也转身走了。
陈国公慢慢地走出去,细细地品味着嬷嬷的话。
这么多日子以来,那么多人跟他说过这些事情,他虽偶尔有触动,但是,远不如嬷嬷这番话来得震撼。
&15nbsp;尤其,这还牵涉到了甄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