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符婉儿的认错态度相当良好,规规矩矩坐在小绵杌子上,双腿并拢,手搭在膝盖头上,耷拉着肩膀,眼中包含愧疚自责,对她的批评教训绝不置喙。在其软磨硬泡之下,绿蔓板着的小脸很快柔软下来,并无奈许诺,暂时不会向李姑姑告状,但绝无二次。红萝更是倒戈阵营,抱怨起姑娘爬墙爬树这种好玩的事情竟然不带她,惹来绿蔓好几个大白眼。

    符婉儿见态势渐好,委婉地提起出了自己的请求,“……我在京城本就根基不牢,晏国公家又是邻居又是勋贵豪门,晏三公子性子乖张,轻易得罪不起,少不得跟他走一遭了。”

    绿蔓没好气道:“奴婢那日听得真真儿的,晏三公子虽行事放浪了些,但毕竟是读过书大家子弟,尚且知轻重。倒是姑娘,仗着自己年小懵懂,为了溜出去贪玩儿,好一通纠缠!”

    符婉儿讪笑,“我不过玩笑捉弄他一番,谁知他竟当真了,唉,这下反倒是不好推脱了。况且,我又不打算一辈子窝在宅子里不问世事,日后还有许多事要做,能出去看看也是好的。”

    绿蔓急道:“要出去也不是这么随随便便就出去的,外头都是陌生男子!”

    符婉儿据理力争道:“咱们大齐,不说民风有多开放,但也没到不能出去见人的地步。而且你也说了我年纪尚小,年底才满十岁,还谈不上男女大防呢。”

    绿蔓见她铁了心要胡来,深感无奈,姑娘好像是变得懂事明理了,可在某些事上,也更加固执了。

    “姑娘脚上的疤还没消,这就忘了上回的教训了?”

    符婉儿扯了扯她的袖子,可怜巴巴道:“天子脚下,国泰民安,又是跟晏国公家的公子一起,谁敢冒犯我?好绿蔓,你就容我这回吧,这些天过得不是个滋味,心中烦闷至极,实在想出去散散心。”

    “你是知道我的,出去了必定小心谨慎,不会给自己找麻烦。”一边给红萝使眼色,一边说得泪满盈眶,“若能打通晏三公子这个关节,尽快跟姜家的表哥表姐们相熟起来,往后的日子也就好过了。”

    红萝加入游说大军,绿蔓被她二人哄得晕头转向,可她还是抓住了重点,上下打量符婉儿,惊疑不定,“为何偏偏得是晏三公子?”分明有条更名正言顺的路子。

    符婉儿一时结舌。对啊,为什么得是他,论理,梁家也是姜家的世交,梁琮在姜家的人脉比晏淮只多不少,他们之间又有婚约,不更该是她看重的依仗?

    不知想到什么,绿蔓的脸色逐渐古怪,符婉儿暗道不好,立马揉了揉眼睛装出困意,摸到床上,被子一蒙,哼哼几声打算就此糊弄过去。

    绿蔓却是不依,拽下被子,双眼炯炯地盯着符婉儿,“奴婢知道。”

    符婉儿目光躲闪,“知道什么?”

    绿蔓道:“姑娘不想嫁给梁二公子。但奴婢始终以为,姑娘只是认生,等相处久了也就知道梁二公子的好处了。可现在看来,姑娘大了,有自己的小心思了。”

    符婉儿莫名心虚,小手攥着被子,弱弱道:“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