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精灵旧城是充满艺术、浪漫、人文和辉煌的富人区,那么避难所就是充斥着密集、拥挤、妥协和实用主义的贫民窟。
似乎在追忆,珍妮漫步在拥挤不堪的避难所里,她的灵魂年龄已经几千岁了,沉睡年龄更是千万年计,但时至今日,她依然没有遗忘小时候的事情。
那时候精灵们龟缩在狭小不堪的防护罩内,派出穿着防护服的精灵去寻找幸存者,偶尔能够找到的幸存者让防护罩里更加拥挤不堪,他们不得不拆除大部分镂空和艺术建筑,建设起密铺的窝笼,但刻在dna里的浪漫主义又让建筑师们不甘追求平庸,于是一些古怪的密铺建筑便应运而生。
他们甚至在想,如果给密铺的每个建筑涂上颜色,那么最少用多少种就能保证所有相邻的建筑颜色不同?
然而日复一日的搜索终究停了下来,因为找回的幸存者越来越少,最后一次他们甚至来到了蔚蓝之井。
目前叫蔚蓝之坑比较合适。
有队员调侃道:如果有精灵能在这种爆炸中存活,那这位肯定已经超脱了。
毫不幽默的精灵冷笑话。
直到离开前,她的记忆都是灰色的,灰色的天空,灰色的大地,还有精灵们灰色的脸庞,在物质极大丰富的时代每个精灵都应该满足,因为精灵本身就是一个容易满足的生灵,但是文明续存的压力分摊到每一位精灵的身上,便成了一座山。
孤悬于母宇宙之外的精灵遗族,可以庆幸的是他们在母宇宙的根还在,遗憾的是他们离灭亡只有一步之遥。
这一步之遥,持续了两千万年。
七拐八拐,珍妮穿梭在蜂巢一样的建筑物里,最终停留在一个简陋的单间前。
其他的记忆已经有些扭曲,但是这个不会,因为这是家。
珍妮轻轻敲了敲门。
她希望门里传来一声温柔的“谁呀?”,就像两千万年前的某一天的她从临时学校放学回家后一样,那时她还不理解什么叫做死亡,什么叫做传承,什么叫做家。
什么声音都没有,寂静如同坟墓。
她打开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