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陈相刚刚下朝回府,便见着明珠眼巴巴地守在府门口。一见着他,便如小兔子一样蹦跳着跑了过来。
知女莫如父,明珠那点花花肠子,陈相怎能不清楚?便命人再去准备轿马。
明珠只觉得又望眼欲穿地等了半晌,终于踏上了去往兵马司的路。这路上,陈相耳提面命了一车的闺中女子礼仪举止,明珠皆一一应了下来,保证自己见了人,定会文文静静、娴静优雅,不让那许多人偷笑大楚丞相教女无方。
然及至到了地方,斯斯文文向沈镬见了礼、忘忧被人带来了大堂时,人还未进门,身上便熊抱似的挂上了一人,正是半刻前还被沈镬夸赞有大家气度的相府大小姐。
陈相轻轻扶额,心下想,果不出所料,坚持不了一柱香。
这厢明珠可管不了这许多,见了忘忧别提多高兴。只是刚从忘忧身上爬下来,便见着忘忧小脸似乎肿了一边,小小的额头上也有一大片擦伤。
登时,陈大小姐不开心了。拉着忘忧走到陈相面前,指着忘忧脸上的伤噘嘴。
“爹爹,你看!”
沈镬连忙解释道,实在是昨夜里兵士不懂事,手下没有轻重。小姑娘一直挣扎,这兵士竟也来了脾气,行动间便不小心伤到了无忧。现如今那兵士已然被责罚过了,这会儿挨了板子还躺着呢。从昨夜到了兵马司开始,除了不能随意走动,其他地方便没有再为难过忘忧,尤其在陈相派人来询问过情形后,更是专门指派了个丫头去伺候着。只不过丫头后来回复,小姑娘一晚上直挺挺坐在那里,动也不动,连茶水都没有吃一口,连累的她也只得在旁边陪站了一宿。
明珠听罢,期期艾艾的挪到了忘忧身边,轻轻揪着忘忧衣袖,猫儿一样的嗫喏,
“忘忧,对不起,昨晚一下子围了那么多人,我就头晕了。我发誓,回去我就想起来了,我要来接你来着,可爹爹说太晚了,不让我出门。说上京夜里有宵禁,为了找我已是大张旗鼓,若再来接你,恐被别人说闲话。我……我真的有争取的,不信……不信你问爹爹……。”
“爹……”,见陈相还不说话,明珠赶忙喊了一声。
陈相看看明珠,清了清嗓道,“昨夜里的确怠慢了小姑娘,我在这里便赔个不是。明珠从小是我捧在手里长大的,尚不曾对谁如此小心翼翼过。看来你的确是很得她的喜欢,既如此,便随我们回府稍坐如何,我们定设宴赔礼,好好款待姑娘。说来,昨天若不是你送明珠回来,她一人不知会出何事,这份情,相府记下了。”
见忘忧还是低着头没有表示,陈相脸色微沉,轻轻一笑道,“若是小姑娘看不上去相府做客,不若陈某人谢银百两如何?”
明珠一听便知道不好,忙拦道,“爹……”。
“忘忧忘忧,对不起,我爹他就是要谢谢你,没别的意思。你跟我回府吧,我说了邀请你去我家玩的,好不好嘛?”
一夜没吭声的忘忧,抬头看了看明珠,轻轻摇了摇头,“无事,我本来就是要送你回家的。原本你回来了,我就要回去的,是他们非要拦着我。如今你也见到我了,你的好意我领了。你是大家小姐,本与我不是一路人,我也不愿攀附,如此我便走了,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