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氏心间清楚,眼下就只能求夏侯温书,只要他心软,她就还有一线希望。
想着,范氏复又跪行回夏侯温书脚边,伸手紧紧捏住他的衣摆,哭求道:“主君!主君!我真的知错了,求你帮我说说话。我认罚,我认罚,怎么罚我都行,打我板子,或者罚我做粗使婢女。都行,都可以,任何罚我都认。但求主君帮我说说话,别叫老太爷赶我走啊。求求您了,我还有荣飞和荣廷,他们不能没有生母在身边啊。求你看在孩子的份儿上,留我在府里。”
这席话说的梨花带雨,凄惨非常,夏侯温书听后,确实心间阵阵抽痛。可是,他岂不知,对待有些人,一时心软后患无穷的道理?
夏侯温书弯腰俯身,伸手握住范氏的手腕,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你我互为知音这么些年,我怎不知你的为人?你是真心认错吗?是真心对罂姐儿感到愧疚吗?认错,认罚,只是你达成目的的手段而已!你是不是想着,只要留下,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时候?你可曾有一日,将夏侯家,将我真正放在心上过?今日我若心软留下你,给你喘息的机会,日后你就能不再为自己利益而奔走了吗?”
说着,夏侯温书狠下心,我这范氏的手腕,用力将她的手扯开,摔去了一旁。随即,夏侯温书扔下心痛,不再去看范氏,冲夏侯老太爷行个礼,说道:“儿子还有些公务要处理,范氏就交给爹和大娘子处置。”
说罢,夏侯温书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任凭范氏在身后如何哭喊,夏侯温书都没有回头。
夏侯罂看着这一幕,心中唏嘘,这便是她爹,眼观全局,行事果断,即便心中不忍,却依旧不会拖泥带水,犹豫不决。一时间夏侯罂也不知道,爹这样的性子,是好还是不好。
范氏匍匐在地,看着夏侯温书离去的方向,视线渐渐变得模糊。这是她第一回败吧,是啊,互为知音这么些年,她怎么就忘了夏侯温书是怎样的人?
涉及到他的官声,涉及到夏侯家的荣光,他又怎么会再容自己?这一切也是他苦苦挣扎才换来的。
可她实在想不明白,这件事怎么就这么暴露了出来?她行事从来谨慎,自认这件事做得万无一失。大概,命数是真的到头了。
夏侯老太爷深吸一口气,冷声道:“你本不在奴籍,论身世,也是清白的官家小姐。罢,看在你为夏侯家生儿育女的份上,我不发卖你。回去收拾收拾细软,自谋生路去吧。今晚便走。”
一听不卖范氏,章氏微微一愣,但转念一想,只要这人出了夏侯府,日后是奴是民,都与她无甚干系。
范氏擦净眼泪,好生行了个礼,道了句:“老太爷仁厚。”便转身出了房门。
范氏走后,夏侯罂坐到祖父身边,搀着祖父的手臂,笑道:“祖父还是心善。”
夏侯老太爷闻言叹了一声:“范氏这人留不得,赶走就是了,何苦把事情做绝?”
章氏在一旁笑笑道:“今日老太爷一回来,就帮着我们这些小辈处理这些糟心事,都没来及给您老人家接风。咱们去厅里坐吧,我叫准备开宴。”
夏侯温嬿从旁附和,毕竟事情已经解决,这种气氛早些过去的好,不然于身体安康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