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尚在未定之天,你既不愿意,阿爷想法子推脱便是。”滕绍解下大氅递给身后的程伯,挥手让下人们下去。

    滕玉意冷笑道:“阿爷在决定女儿的亲事前,为何从不过问女儿的意愿?”

    滕绍默了默,把腰间的佩剑解下来挂到墙上:“前阵子出了段宁远的事,阿爷知道你委屈,早就存了心思替你觅个比段宁远强上百倍的夫婿,恰逢前一阵皇后和成王妃举办赏花宴,阿爷想着这倒不失为一个挑选良婿的好机会,便自作主张替你应下了。实不相瞒,皇后就是那一回对你有了好感,所以这回遴选太子妃,才会有大臣把你加入遴选之列。”

    滕玉意愣了愣,那一回竟真是阿爷安排她去相看郎君。

    也就是那赏花宴上,她见到了太子和成王世子。

    太子的长相随了圣人,浓眉厚唇,天生一副亲善的面相。

    成王世子……

    哼,成王世子对着她的画像说:“不娶”。

    此事是她毕生之耻,她瞪视着父亲:“原来阿爷早就想将女儿嫁入宗室?”

    “事先未与你商议,固然是阿爷的错。”滕绍淡笑着坐到窗边矮榻上,“但阿爷对太子的品行还是有数的,当年太子随军历练,正是由阿爷领兵,葱岭何等孤危之地,换作旁的王侯子弟,一月两月也就熬不住了,太子却从不怕吃苦,难得的是对老卒弱兵一视同仁……这份仁厚,简直与圣人一模一样。”

    “我劝阿爷趁早死心。”滕玉意冷冰冰道,“女儿死都不会嫁给宗室的。”

    父女俩就这样闹得不欢而散,滕玉意本以为这事算彻底搁置了,谁知过了没多久,皇后突然召见她。

    滕玉意心下惴惴,依照服制装扮了,到了大明宫后,在丹墀前候命。

    那时已入了冬,长安迎来第一场雪。

    朔风渐起,细雪翻卷着飘到廊庑下,她脚上穿着赤红鹿麂长靿靴,才站了一小会就觉得脚

    趾冰冷。

    幸而皇后没让她等多久,宫人出来领她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