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萧贵妃寝宫出来,江蓠踏着冬日金灿灿的日光,去往越瑾辰的舜华宫。

    舜华宫环境雅致到有些冷清,连宫女太监走路都轻轻的,听不到声响。江蓠被太监领进的时候,越瑾辰正着一身素色锦袍,坐在轮椅上,给花园中的几盆富贵兰浇水。那宁静又矜贵的姿态,让人很难和上辈子跪于地上痛哭的男子联系起来。

    换言之,这人太能伪装,太能忍辱负重了,所以也格外狠得下心。

    “臣女见过大殿下。”江蓠褪去冷漠,安静地行礼。

    越瑾辰放下手中水壶,抬头淡淡一笑,笑容中却多了两分温柔,“你来了。”

    “嗯,”江蓠避开他的视线,低头靠近,放轻了声音,“我来看看殿下。殿下治疗这几日,可感觉好些了?”

    越瑾辰只觉得那声音甚是好听,如同春风拂过自己手下的兰花,便忍不住笑,“近两日觉得双膝偶有刺痛,倒是有知觉了。”

    这位侯府庶女,医术当真不错。

    江蓠毫不意外,宁静道,“容我为殿下把脉。”

    越瑾辰便配合地伸出了手。江蓠依然拿一方素帕隔开他的手腕,静静地听了片刻,道,“大殿下脉象实了些许,脸色也好了两分,确实在好转。今日我为殿下微调药方,可继续辅以针灸与药浴。”

    江蓠诊脉的时候,越瑾辰也在打量她,只觉得这姑娘恬静的气度,天然去雕饰的气质,是京中女子少有的,更是比那刁蛮的江敏,好了不知多少倍。

    而且她还有出众的医术。若是能将她留在身边,不仅赏心悦目,还能为自己诊治……

    这念头一闪而过,越瑾辰抿了抿唇,眼里漾出笑,温声道,“听姑娘的。以后我这病体,便要托付给姑娘了。”

    虽带了玩笑的意味,但越瑾辰文质彬彬,丝毫没有冒犯之意。江蓠却只觉得他装,安静答道,“能为殿下效劳,是臣女之幸。”

    下人拿纸笔过来,江蓠在园中的圆桌边坐下,不紧不慢地写着药方。

    “话虽如此,但人也该心怀感恩。”越瑾辰微笑道,“不知江姑娘,可想要什么赏赐?”

    江蓠心中哂笑。心怀感恩,所以给了她一杯见血封喉的毒酒么?面上她认真道,“治病救人是医者本分,臣女并无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