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李筇则是坐卧不安。
长时间的坐卧把李筇这个近百岁的老人折磨的不轻,痰咳不出,干咳不止,胸部疼痛。美思想为他看看,李筇只说是老毛病,并不在意,只是喝些消火去热的药茶。
现在常美思听师父咳得喘不上气的声音,心里一惊,仰起师父右手关上,感觉脉搏浮沉,浮而无力而滑,脉体虽大,搏动迟缓,涣散不清。她细眉微蹙,又去摸左手脉,脉沉无力。这明显是宿食生热,积而不消引起的痰湿之症。
李筇这时也醒了,咳了两声。
美思道:“师父吃了东西,便在车里不动,膈上病痰,日益严重,看来要吃些苦药汤子了。”
又笑道:“师父,您躺好了,我一会下了针,点了艾,灸一下,把痰咳出,便好上些。再熬上药,吃几天便差不多了。”
“也好,那你扎吧。”李筇把上衣脱了,仰面见徒弟不见了,嘴角抽了抽,闭上了眼睛。
美思不一会拎着白布药包又现出身来,从里面取出金针,用灭菌仪消毒一番,插在一边备用。李筇道:“你这些东西还是随身带着,可别让人看见你这样飘忽不定,会惹出祸端来。”
美思点头,手下却不迟疑,按了按了云门穴,中府穴,尺泽穴等,说道:“知道了。徒弟扎针了,不会疼的。”
李筇乐了,微微点头,道:“尺泽穴可多捻一刻。”
常美思将金针挨个捻进穴位里,掐着时间。李筇被徒弟从美梦里喊醒,翻了个身,继续睡了,再醒来,便喝了一碗子黑药汤汁。
李筇夜里没睡好,白天也不想吃饭,人又乏又困,被徒弟一番操作,竟然睡了过去。他再一次醒来便是被胸腔嗓子里强烈的咳嗽欲望折腾醒的。
美思喊住马车,扶着李筇。
李筇探出头,倚在车边,快把肺都咳出来了,咳出好几块黑绿色的黏痰。
美思心里放心多了,把水囊递过来给师父,道:“喝点热水,顺顺。”顺手又塞进李筇嘴里一颗药。李筇嘴里一苦,仰头看徒弟,又不敢吐药出来。
美思神秘地一笑安慰他:“是好药。”
李筇一听,又尝不出药里的草药方子,苦笑咧咧嘴,咽了药片,喝了几大口,呼噜呼噜漱口。半天才缓过劲,倚在车厢边喘气,这胸口也不闷了,后背也不那么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