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儿方一桐见过淮安王。”自丹阳城墙上,她那豆丁一般的身子板板正正地跪下,磕头起,之后十多年,她那消瘦的肩膀竟然挑起了淮安王府一门风雨飘摇。

    “其实……”湛流云微微抬眼,看着面前的人。

    那人身量娇小,眉目清秀,五官精致,肌肤如雪,唇红齿白,哪怕男装穿得再肆意洒脱,举手投足之间难以避免地流露出女子才有的那一股子娇俏。

    为何这些年自己竟然一点儿都没看出来呢?

    湛流云在心底默默问了问自己,又暗自庆幸,本以为此生只能以兄长身份守护她,却原来——“若是女孩,便是你的媳妇。”父亲的声音穿过时空在耳边响起。

    “其实什么?”虽然穿回男装,方一桐一想起自己是为了逃避和他的姻缘才开始女扮男装的,心中便虚得很,在他跟前老有一种抬不起头的感觉。

    湛流云的手指蜷了几蜷,终于一股作气,抓住了对面那人那绞动个不停的手指,轻轻握在掌心,犹如呵护珍宝:“我想说,等回了京都,我去奏明皇上,即刻启程回淮安,从此之后,再不入京,踏踏实实过日子,可好?”

    方一桐:“……”那南宫烁怎么办?你和他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但是对上湛流云那期盼和澄澈的眼睛,真的很难说出“不”。

    “……好。”

    湛流云轻轻笑起来,气息一动,带动着胸腔一阵抽痛。他捂着胸口压抑着轻咳了几声。这次用的药量更足了些,拔除余毒的过程也更猛更久,身体确实有些虚弱。

    方一桐连忙坐到他身边,替他拍着背,略带责备问道:“你是不是没有按时吃药?”

    “往后你看着我,我便日日都吃。”将她双手攥进手心,湛流云冲着她无力地笑了笑,眼

    底却是那化不开的温柔。

    ……

    “乔开。”南宫烁骑在马上,面色沉如水,慢慢走在青布小马车后面。

    乔开闻言,连忙驱马上前:“爷,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