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力被她絮絮叨叨转移过去,麦希明听到这里,忍不住问:“你还知道他是海边人?”
林小麦说:“很简单,海边人特别喜欢用‘海’和‘洋’做名字。如果是河边的,就很多用‘江’‘航’做名字。我从前有个同学,名字叫周航,就是江边人。他妈妈生他的时候,恰好有一条船经过医院,发出了一声长长的鸣笛,给他起了这么个名字。”
麦希明顺口问:“那,你的名字为什么要叫小麦?粤地可不是小麦产区……”
话音未落,小麦忽然坐直了身子,指着前方,眼睛发亮:“看到了,那个路牌……‘大浪鲛皮’,联系人王先生,电话就是他的电话……前行一公里。老板,转弯!”
沿着雪白的硬底化双车道一路驶上海堤,林小麦一边看手机导航,一边看路边的建筑,开过一片红树林后,喜道:“到了到了。就在这儿,门口可以停车。”
麦希明依言减慢车速,车子停在了招牌下面,往林小麦指着的道路右手旁方向一看,眉头一拧:“不对啊。地上泥土黑黑的,像是机油长年累月滴落所致,还有工场门口也没有消毒的地方,来往的工人,哪怕不是内部作业的吧,也该戴个帽子口罩呀,也都没有……这地方不像是生产食品的地方?”
林小麦也愣住了:“对呀,怎么这样子?问题是不说地址和食材记里的一样,你看看这儿是建在海堤外面的,房子底下用水泥桩子打下去,下面是海水。那边还有自己的小码头……我虽然没有亲眼看过,也知道鲛皮的干制原理,马鲛讲究‘大’‘鲜’‘活’,工艺讲究‘咸’‘干’‘硬’。要咸淡水交界的龙马鲛才能长的符合要求的大,而且肉质鲜嫩皮子紧致,不死咸发泡,活着拖到船上,离水不超过两个小时开始制作,所以……这个选址,是非常合理的。”
打开车窗,闻了闻伴随着咸腥海风送进车里的淡淡机油味,麦希明道:“可是这副情形你也有眼看吧……有人来了,我们先下车过去问问情况?”
看了一眼那个推着自行车从工场里走出来的胖大婶,林小麦说:“老板……恐怕要麻烦你去问问了?大婶会比较喜欢你这一类型……”
有些无语地看了看笑得狡黠兮兮的她,麦希明把车窗留了一条缝,自己下了车,拦住了那大婶。眼看着麦希明跟大婶说了几句,大婶很是热情地回答了一长串,到最后,索性放开了自行车把手,比比划划地说起来,林小麦微微一笑。
大约十分钟之后,麦希明回到车上,说:“我问道了。这个鲛皮行没错,就是原来的鲛皮行。这个老板也没错,还是王海明……但他现在改行了!改做了非食用的海洋生物制剂的粗加工,不做干鲛皮了。”
林小麦难掩失望之情:“啊?为什么做得好好的又不做了?”
麦希明眼底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说:“因为王海明跟人斗彩斗输了,海边规矩大,愿赌服输,王海明被对方收走了划海鲛皮的龙爪钩。就索性改行了。”
林小麦愣住:“现在还有……行吧,十里不同俗,何况八十公里。刚才大婶跟你说了这么久,还说了啥?”
麦希明说:“我又跟她打听了下,这个海岛上还有没有人会做干鲛皮,大神说跟王海明斗彩那个陈海辉就会。他这两天人不在,不过刚才经过的镇上有他的门市,营业时间开到晚上九点多不到十点的样子。我们现在去还来得及……小麦,我们抓紧时间去看看?”
顾不得矜持,一手按住麦希明已放在电子手刹按钮上的手,轻轻拨开,林小麦道:“不急。老板,我倒是有个建议……我们不如先去把饭吃了。我刚才也没闲着,打听了一下,说是岛上风味,仍旧普遍使用旧时配料烹饪,其中就离不开干鲛皮……先试试味道,再去店里看也不迟?”
看了她一眼,麦希明点点头,说:“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