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过之前一周目的经历,但当那位黑手党的首领大人再次提出这样的要求时,吉野顺平的内心里还是忍不住惊惶了一瞬。
不过他并没有放任那样的惊惶在心底里蔓延。尽管他依然从心底里畏惧“黑手党”,畏惧那个可以轻而易举地夺走他性命的男人,但如果与这个男人的交涉是他活下去所必须要用到的筹码的话,那么他也会选择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好让思考与理性能够占据上风。
“为什么……”吉野顺平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顶着太宰治周身释放出的威严气场,他努力直视着对方的眼睛:“为什么要我留在这里?”
太宰治并没有回答,甚至没有一点开口的意思。无声的凝视让现场的空气渐渐转冷,于是才刚鼓起勇气的少年说话顿时又变得有些艰涩了。
但如果就这么任由气氛降到冰点的话,之后再想开口只会变得更加艰难,于是吉野顺平终于又是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迎着男人的目光,试探道:“是因为……梦野久作君……的事情吗?”
他稍微顿了顿:“因为久作……梦野君他拥有那样的能力,所以把与他有血缘关系的我找过来,但是……”
吉野顺平这样说着的时候,太宰治的眼睫轻轻垂下,而当他再度抬起视线,鸢色的眼瞳当中突然藏进了一点几近讥诮的锐利,他弯着唇角,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个即使是说话也仿佛要花掉自己全身力气的少年,而这样的神情让吉野顺平不由得在一瞬间收住了声音。
“理由吗……”见顺平收了声,太宰治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拖长了音调:“嗯,如果硬要解释的话,大概想要把你这样的人留在这里也并不算是我的一时兴起。”
“可我为什么一定要对你说明理由不可呢?”
太宰治放下了手,视线轻飘飘地落在了吉野顺平的身上:“港口黑手党只是想要留下一个人而已,算是作为先前提到的‘交换’。你只需要知道这样的结果就足够了。”
吉野顺平还想要说什么,但太宰治显然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我说得已经够多了,这里好歹也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办公室,如果你会觉得这是一场公平而对等的交涉,那可是很让人困扰的事情呢。”
太宰治的声音依然姑且还算和缓,可说话间却毫不掩饰威压的意味,他将视线的余光扫向一旁的五条悟,似乎是在等待对方的发言,而正如他所料,在吉野顺平看起来几乎已经无力抵挡这样沉重的空气时,一旁的五条悟便有了替少年找回场子的打算。
“如果只是交换的话,为什么不选择我呢?这样随随便便就把我排除在外的话……”
“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交涉。”才刚陷入沉默当中的少年忽然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他紧握着拳头,似乎压根也没有意识到一旁的五条悟正在试图用插科打诨来为他解围。
少年的全部注意力此刻都集中在了那位位高权重的港口黑手党的首领身上,也只有这样,他才能拿出几乎足以与对方抗衡的势头:“交涉从来都……从来都不是会在‘平等’的前提下进行的吧,交涉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两方都认可的‘平等’,所以就算,就算这里是港口黑手党……”
吉野顺平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勇气,事实上,在出现在港口黑手党大门之前,他都对见到太宰治这件事情相当发怵,但他渐渐也理解了五条悟出现在这里的用意。或许他身后的那些繁复的背景是命运降临给他的重压,沉重到足以将他碾到粉身碎骨,但那同样也是一种绝处逢生的机会,是他最可能冲破命运桎梏的机会——
他与梦野直辉,与梦野久作,甚至与黑衣组织之间的关系都可以被看作是交涉的筹码,纵使对方是如同港口黑手党这样的庞然大物,他也必须选择迎难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