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妮娜能够闻到从宋韵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牛奶香味,手掀开被子的一小角,准确无误地握住宋韵的手,柔软的手被温热的掌心缓缓包围,原本发冷的手被暖上些许热意。
omega不知道睡着的时候梦到什么,微微蹙着眉。
两根纤细的手指触上宋韵的眉毛,一展,使omega的眉毛舒展开,看上去可比之前好多了。
陆予婳的动作很快,从楼上面捧着一大堆资料下来的时候,周妮娜将手讯速地从被窝里面抽出来,仿佛从来没有放进过去。
陆予婳脚步微顿,眨眨眼眸,抱着资料的手抬高,假装刚刚资料挡住了视线,她根本没有看到。
如果在没有陆予婳给的资料之前,周妮娜对宋韵家世的构想只是贫穷跟狗血,那么在看完之后,无声的沉默和道不尽的怜惜从内心深处一点点像是无法甩脱的冰冷,化作成冰棱,狠狠砸入她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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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韵上的初中是青州市老区的三中,那所中学已经消失在了青州市发展的历史中,不复存在。
如果它还在,周妮娜只想将手里面的这些资料全数呈报上去,让教育局好好治理一下这个老牌的初中。
因为市政府的搬迁,还有各种原因,老区一直得不到发展,连带着三中也开始逐渐败落,但凡家里面有点钱的都不愿意来三中读书。
宋韵家里面的收入来源就是低保跟外婆做的胶花,她根本没有选择初中的权利。
三中破败以后,优秀的教师都走了,留在那里的教书的来路都不太清晰,毕竟学生都是混子身份进去的,也只有什么事都高高挂起不管的老师,才能够在这所学校里面生存。
跟宋韵一个班的学生都是老区那片长大的,恶根一直深种在人的性格里,只是有的人通过教育将它压制,有的人仍由它成长成苍天大树,借着那些繁荣生长的枝叶,一点点地捅入无辜人的胸膛。
她们欢笑着,看着躺倒在地上被言语刺刀剖开的血腥胸膛,围绕她,声音刺耳像极了黑夜在枯树上嘎嘎叫的乌鸦,一阵又一阵。
经常吃不饱的宋韵穿着邻居家孩子留下来的过大旧校服,面无表情地站在学校的公告栏处,眼神无光,情绪毫无波澜。
垂放在身体两侧的手紧紧攥着,过了许久,才抬手将那些充斥着恶臭言语的难堪大字报撕掉。
——“初二(3)班宋韵的妈妈是个神经病,不会还有人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