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胖怯热的张县令不禁冒出一身冷汗,捏起丝缎长衫的袖口,频繁地在鼻翼两侧轻压:“几位道长的话固然不会有假,可……可民心惶惶不安,一日没有抓着江家惨案的真凶,百姓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我淹死。江家小姐不是下官一句话,说放便能放的。”
“吃菜,吃菜,几位道长多进一些,用过饭,下官命人带着几位上江家看看,不知各位意下如何?”说着倾身,眼前有什么夹什么,往三人碗里分别夹了一筷子菜肴。
眼看胖县令用自己剔过牙,还带葱花的筷子给他夹了一只鸡腿压在饭上,慎思嫌恶地皱起眉头,又在桌下拉了拉言灵的手,疯狂给她递眼神。
唯宋延神态镇定,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张县令心中有一丝心虚,打量着他半晌,画蛇添足般补充:“衙门里还有官务堆积如山,下官实在抽不开身,宋道长见谅。”
“老爷——”
门外露出一张神色匆忙的脸,家丁走得急,险些被门槛绊到。
进屋后附在张县令耳边,压低声音飞快嘀咕了几句。
张县令的脸登时垮了。
他抱歉地冲客人笑笑,一扭头,捂着嘴骂了一句:“养你们有何用处,找几个人来把他撵走。”抬头又大笑了几声。
起身拱手致歉,“家中妾室身子不适,几位慢用,恕我失陪。”
宋延率先起身相送:“无妨,张大人自去。”
那背后湿透了的身影匆匆离席,刚走出花厅,立即跳起脚来给家丁后脑来了一掌,摆起架子,一面低声数落着下人,一面走出月洞门。
宋延默然望着,直至最后一寸华贵的衣袍消失在视野中。
回首时,言灵和慎思已起身。三人耳力甚好,早已听出了玄机。
张远山一路骂到宅门前。
此时门外围拢了不少看热闹的小老百姓,交头接耳地议论,眼神不住往宅内门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