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做了个噩梦。
混沌的梦里他跌跌撞撞地奔跑在仿佛看不见尽头的楼道里,狭窄的楼梯间因为糟糕的采光设计阴暗无比,越往上越仿佛一个正在收缩的网一样变得逼仄,他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能向着光亮投来的上方不停地奔跑。
而就在他触及到那片光明的时候,一声枪响仿佛撞在他心脏上一般,让他整个人都无法控制地停顿了,眼前的景象却渐渐清晰,他看见黑麦威士忌的长发,那人转过身眼神冰冷,用古井无波的语调说了什么,他却只注意到随着转身的动作露出的,心脏被贯穿后倒在墙边的诸伏景光。
“——”
不,不,不对。
不应该是这样的——
回过神来,他再一次站在了楼道里,顾不上已经疲惫得发软的双腿,他拼命地向楼上冲去。
“如果能再快一点——一点——”
枪声再次回荡,在楼道内激起几重回音。
如果能再快一点——
他就这样一直狂奔,直到瘫倒在地,连手指都抬不起一根。
他再也跑不动了,只能缓缓闭上了眼睛,等待枪声响起,但几乎只是一瞬间,周围的景象消失,他开始从云端下落,下落,落入了一片温暖之中。
仿佛又回到了许多年前,记忆里那个温柔的医生,细心地帮他包扎着身上的伤口,同样年幼的伙伴则在旁边,鼓励着心情低落的他。
于是他终于放松下来,放任自己的意识落入那片柔软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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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
当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落在床头,常年养成的良好习惯让安室透准时地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