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冲,你有话便说,何必吞吞吐吐的?”李世民此时已经失去耐心了,这一天他经历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李世民脸色冷厉,赵冲再不敢啰嗦,他拱手说道,“陛下,具桓庆所查,那些日子城外三里堡正好丢了一具女尸,而那女尸和虺庭郡主的尸体非常相似。”
听了赵冲的话,李世民手上用力,一拳砸在了书案之上,只听“砰”的一声,那尊贵的砚台落在地上摔成了粉碎。赵冲从来没见过李世民如此生气过呢,所以他也怕了,单膝跪地,赵冲以头杵地,诚恳的说道,“陛下,请息怒,说不定驸马爷有不得已的苦衷呢。”
李世民不想听这些,现在他想要的只是真相,至于理由,那是以后的事情了,“赵冲,去将那个负责验尸的仵作找来!”
赵冲知道事不可为了,那仵作可是房二公子的人,若是那人招了,二公子可就要完了。平常陛下没少生二公子的气,那也是为了生气而生气罢了,可是这一次不一样,如果陛下再说要杀人,那一定会杀人的。
赵冲领命而去,此时他多么希望卢刚已经死了,最好找个没人的地方去死,可让他失望的是卢刚仿佛一点都不知道危险降临,还和媳妇调笑呢。当羽林卫冲进卢刚家中的时候。卢刚整个人都呆住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他也不太担心,因为他相信少将军一定回来救他的。
太极宫里歌舞升平,一场宴席。欢声笑语一片,房遗爱喝着酒,心里却是堵得慌,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似的。找了个上茅房的理由,房遗爱从御花园走了出来,还是那个假山。就是在这里,他碰到了李婉顺,而现在,西宫下人房早已没了李婉顺的身影。
从假山往西宫走,不一会儿就到了,此时西宫响起了一阵悠扬的琴声。这次不是那首《广陵散》,却也是房遗爱知道的一首曲子。晋朝阮籍所做的《酒狂》,听着那悠扬又狂放的曲风,房遗爱竟然哭了,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哭。走到那一扇古朴的门前,房遗爱伸手去摸了摸门前的青石砖,小杨妃。那个可怜的杨宛之,她可知道这首《酒狂》代表着什么,劝他房某人放弃杀戮归隐山林么?可是活在红尘中,又怎么可以逃脱红尘的牵绊,就像那句话,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当生命还在延续,争斗杀戮就不会停下。
拭去眼角的湿痕,房遗爱将脖子里的护身符通过门缝丢了进去,从此之后他再也不会来西宫了。将护身符留给杨宛之,希望这件护身符能保佑她平安渡过这一生。
当房遗爱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琴声就停下了,捡起那褐色的护身符,杨宛之的泪水就簌簌的流了下来。多少年了,她第一次知道为什么哭,即使她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宫里的围墙比天还要高,又岂是一个护身符能保佑得了的,他太天真了。
回御花园的途中,房遗爱碰到了闲庭信步的阴德妃,见到这个女人,他就想跑,可是阴德妃却不肯放过他,错身的一刹那,阴德妃悄声道,“事了了,去顶塔楼!”
房遗爱有种要掐死阴玉凤的冲动,这个女人太胡来了,去顶塔楼做什么,生怕别人发现不了么?
房遗爱回了御花园,阴玉凤则继续沿着荷塘逛着,在亭中休息的时候,她才留心到身边少了个人。将伺候的宫女唤过来,她蹙眉问道,“小丸子呢?”
“回德妃话,小丸子说肚子不舒服,去茅房了!”宫女所说的小丸子,正是不见了的太监。
阴玉凤凝眉看了看不远处的西宫,上茅房用得了这么长时间么?拢了拢耳边的发丝,阴玉凤嘴角露出了一点笑意,这个宫里可真是事多啊,现在已经有人把手伸到她的水纹殿里来了。
重新回到御花园后,李世民便来了,李世民当然不是来喝酒的,他说了一堆冠冕堂皇的话,就笑呵呵的走了。自始至终都没人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儿,因为李世民本来就是这样的。
长孙冲端着酒杯笑眯眯的走了过来,靠着桌子,长孙冲向房遗爱伸出了一只手,“房俊,若是稚奴娶了慕儿姑娘,你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