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钱员外离去,温员外道:“运判官人金口,说是要提携他一把。为了他不卖我们地,就不许他向铁监卖菜,不是违了运判官人的意思?哥哥,这可不好。”
朱员外道:“兄弟,事情嘴巴怎么说是一回事,怎么做又是一回事。这里是钱员外的地头,渡口周围店家,全是用他家的菜,我们不说的狠一些,以后必然被他压住。现在是冬天,就是开了菜园出来,也没有菜卖。这几个月,先跟他软磨硬泡,能买些地来最好,实在不卖也就算了。等到春天,我们再找个借口,让他向铁监供菜就是。这些乡下小财主不要小看了,周围的农家大多是他的庄户,把持一方,操纵价格对他不是难事。以后我们种菜,做的大了,难道就只供铁监?早晚会跟他有冲突。”
其余两人听了,想想也是道理,不再说什么。
钱员外出了庆余楼,心中犹自愤愤不平,口中骂骂咧咧。官府那里栽了也就罢了,民不与官斗,这三个鸟员外,仗着自己有钱,包下了铁监的炉渣,突然之间就把自己的冶炉生意砸了。会做事的,先跟周边的小冶炉打声招呼,也不像现在这样招人恨。还想着买自己的地,真是白日做梦。
走不多远,河上一只小船,船头站着一个人道:“员外,小的贩藕回来,正不知哪里去找你。”
钱员外一看是自家庄客安四郎,忙道:“你来得好!这两日附近酒楼都缺菜蔬,人人来问我。你先去庆余楼里,卸两百斤,剩下的运到那边家里货场里。”
安四楼答应一声,指挥着一小船,向庆余楼那里去了。
进入冬天,就种不了什么菜了。钱员外好不容易找到个赚钱的营生,借着自己人脉,牢牢把控住这一带的市场。派了几个家人,南下襄州一带去贩藕。那里池沼众多,每到冬天出产好藕,价钱便宜。又派人到信阳军,去采买山笋。自家货场里,还存了大量萝卜、洋葱之类耐储存的菜,勉强给酒楼供得上。
只是一样,由于缺少经验,没有在夏秋之季多买青菜腌起来制成酱菜,这市场被一个蔡州来的老儿占住,让他十分恼火。这些日子,一有空闲就去找那老儿,要把他的酱菜店铺买下来。
渡口这里市镇新兴,没有牙人,钱员外借着自家势力,很短时间就垄断了附近的蔬菜市场。这生意看着不大,实际非常赚钱,朱员外三人要来分一杯羹,他如何允许,更不要说买自家的地了。
童安路从澡堂里出来,只觉得神清气爽。看看天色还早,见前边不远处一处小酒馆,信步走去。
当年杜中宵在永城县建的那些店铺,渡口这里也一样一样办起来了。天气冷下来,澡堂的生意尤其好,天天暴满。听说铁监里面,也要建处澡堂起来,利用炉子里出来的废气烧水,不知什么时候建好。
走不多远,迎面走来侯三郎和吉进两人,都是童安路在厢军里认识的。
见面行了个礼,童安路接着前行,不想被侯三郎一把拉住,道:“兄弟,到哪里去?”
童安路道:“那边有间酒馆,去喝两杯酒。两位哥哥若是无事,一起去如何?”
侯三郎挤出笑容,一脸猥琐,道:“喝酒有什么意思?兄弟,我们有个好去处,到了那里,直入到了天上一般。如何?我们带你一起去见识一番。”
童安路道:“这镇里我不知逛了多少次,什么所在不知道?又能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哥哥,你不是说赌钱吧?我可从来不赌,再者说铁监也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