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庄后背出了一层冷汗,面带异色,猛地起身。那枚白玉棋子顺势落下,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响了几声不知掉落到哪里去了。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
眼前的画面忽转到几年前。
扶庄还记得老侯爷将任訾文抱在肩上慈笑的模样,那时的任訾文还不像现在这样风度翩翩的公子哥,有些怯生,缩在老侯爷的颈中不肯露脸。
老侯爷轻轻拍着任訾文的后背,将他抱下来,粗犷笑道:“好小子!总该出来结交些朋友,长长见识,来!见过师旗先生。”
任訾文耸动着小小的身子,瓮声瓮气道:“见过先生……”
老侯爷耐心指正他:“手不是那么拜的,嬷嬷教给你的礼仪又忘了?”
年幼的任訾文像是受了委屈,哇地一声哭出声来。
扶庄忙摆手道:“侯爷不必操之过急,很多事情可以慢慢教的。”
老侯爷笑道:“先生莫要理他,光打雷不下雨,过一阵就好了。”
小任訾文听到父亲这样说,身子一抽一抽想要蓄出泪花来,努力了半天什么都挤不出来。
那个慈祥仁和功德盖世的老侯爷,扶庄原本想等他身子好些再去拜访,眼底沉寂了一分落寞。
方才还在跟他们谈笑风生的任訾文又怎么样了?
扶庄不敢去想,事实上,自老侯爷病逝之后,侯府上下忙成了一团火,没有人顾得上扶庄跟闻人海。扶庄两日未曾见过任訾文,心里总有些不安。
下人路过院子的时候摔了一跤,扶庄大步流星过去帮他捡起层层叠叠的白绫与黄纸。下人连忙道谢:“多谢先生。”
“你要去哪里?在下帮你。”扶庄道。
“还是不劳烦先生了,”下人讪讪道,“先生是府上的贵客,若是让少爷看见了,定要责罚老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