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一片雾蒙蒙的,湿哒哒的。

    沈芜双脚虚飘在地上,背着身子立于屏风后,耳边听着哗啦哗啦的水声,耳朵又痒又红又烫。

    火烧火燎的,像是有人在她的脸颊旁边放了盆炭火烤。

    哗——

    好像是入水的声音。

    沈芜口干舌燥地咽了咽嗓,矮下身子,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双颊绯红,为难地咬紧了下唇。

    这个场景她记得,虽然那一年里唯有这一回,但却给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那是她死后的半年光景左右,有一回沈芜正蹲在陆无昭的寝殿内一盆新的观赏盆栽前,一边研究它的叶子,一边等着陆无昭回来睡觉。

    吱呀一声门响,轮椅声从她身后掠过。她还未来得及回头,背后蓦地一股大力袭来,她毫无防备地被吸进画作,然后随着画卷,被陆无昭带到了温泉池。

    沈芜局促地站在池子前,看着男人慢慢解开腰封,脱掉外袍。

    雾气昭昭,美男入浴。

    沈芜何时经历过这般大场面,眼睛缓缓睁大,呼吸停滞,呆在原地。

    等陆无昭好看的手指开始扯白色的寝衣时,沈芜倏得回过神,脸唰地涨得通红,捂着脸,慌乱地飘到了屏风后头。

    这不是第一回陆无昭在她面前宽衣,毕竟他们日夜相对,但却是头一回他当着她的面褪下衣衫,准备泡水沐浴。

    陆无昭虽不良于行,却一向不喜欢旁人碰他,不论是更衣还是沐浴,他都自己动手。他登基后不喜穿样式繁复的龙袍,而是仍穿原来还是陵王时穿惯了的衣裳,自己动起手来也不算麻烦。

    每夜陆无昭宽衣就寝时,她都会老老实实地蹲在屏风后,等烛火熄灭,她才会摸黑飘到他床边。偶尔房里灯火久久不灭,她算着时辰,心想他八成是失眠了,便也不会在等,幽幽飘到榻前,陪着他一起失眠。

    从前是从前,可今夜委实不同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