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同行的少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拖住老和尚的袈裟,说道:‘你若说我别的话是假的,我一时拿不出证据来,不能和你争论。至于说他胸脯上毒疮的话是假的,他这样子是装出来的,我却不能由你胡说。如今人在这里,这船上坐了这么多人,可以请大家做见证,我去揭开他胸前的衣裳,请大家来看,若真是胸脯上不曾害毒疮,算我们是骗人,老师傅你如何惩治,我们都情愿领罪,没有别的话说,若果是害了毒疮,看你怎么说?’
“当时同船的人,有一大半认识张六的,知道张六确是害了毒疮。就是驾渡船的艄公,因张六用竹床抬着来回坐过好几次渡船,也曾看见张六的毒疮。这时忽听得老和尚说张六假装害疮骗人,不由得都替张六和这同行少年鸣不平,齐声向老和尚说道:‘这话很公道,若揭开衣裳看了没有毒疮,随便老师傅骂他们一顿也可以,打他们一顿也可以。”
“万一张六此病不是假装,他们骂老师傅,老师傅就不能生气。’老和尚气忿忿的伸手向张六一指道:‘你们去看吧,看有什么毒疮在那里’
“这少年也是气忿忿的两步跑到船头,将张六胸前盖的衣裳一揭。不揭开看时倒没注意,这揭开一看,只把这少年惊得呆了,原来张六胸脯上果然是好好的,不但不见有什么毒疮,连痱子也没有一颗。”
“张六的老婆在旁边看了,也仿佛做梦的一般。半晌,才轻轻推着张六,问道:‘你胸脯上的疮还痛么?’张六原是闭着眼躺着,此时张开眼来,不答他老婆的话,自己用手在胸脯上缓缓的摸了几下,说道:‘我难道在这里做梦么?我的疮到哪里去了呢?’”
“张六的老婆答道:‘我也只道是在这里做梦呢!’老和尚仍是怒气不息的问道:‘疮在哪里?你们能瞒得过我么?’说话的时候,船已到水麓洲,老和尚跳上岸,大踏步不顾而去。
张六摸胸脯不见毒疮,一时连痛楚也不觉得了,脖颈原肿得不能说话,此时也畅快了。同行的几个人见渡船靠了岸,正待大家仍旧抬起他上岸,他不知不觉的已坐起身,说道:‘我若不是在这里做梦,害了半个多月的毒疮,怎的突然就好了?’
“同船的人都觉得这事奇怪,有年老有些儿见识的人说道:‘依我看张六的疮,就是那老和尚治好的,那老和尚是个有道行的圣僧,必是他老人家看见张六病的可怜,用法术将疮治好。’满船的人见这人如此说,也都附和说是老和尚显神通。”
“只有那个和张六同行的少年,因受了老和尚的叱骂,心里恨不过,不承认此事是因为老和尚的缘故。说老和尚若真有这样大的神通,何不当众说明替张六治疮,也好扬扬名呢。”
“同船的人道:‘老和尚又不是做大夫的,完全是出于一片慈悲之心,要人扬什么名?我看他老人家就是怕知道的人多了,传扬出去,以后求他老人家治病的太多,推也推托不了,难得麻烦。因此故意说张六装假,好使人疑心不是他老人家治好的。”
“经过这回事以后,不到两三日,浏阳满城的人都知道老和尚有法术,能替人治大夫治不了的病。”
“等老和尚一到浏阳化缘,就有许多人抬着病人或搀扶着病人,跪求老和尚诊治,老和尚一口咬定不会治病,张六本不害疮,不干他的事。然曾当面跪求老和尚的,老和尚虽睬也不睬,但是病人回家,多有登时就好了的。”
“一日清晨,南门的城门才开,就进来个六七十岁的老婆婆,左手牵一条大黄牛,右手握一根树枝,走进城来,就立在城门洞下不动。经过城门洞的人一看这黄牛,都大惊不矣。”
“原来这黄牛全体与平常的黄牛无异,只有一颗头是人头,头上也有两只角,而且也看得出这人头的年纪,大约已有四十来岁了,是一个做长工的面貌。城门口陡然来了这么一条怪牛,凡是经过这地方的人,谁不立住脚问这怪牛的来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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