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灯吃了一惊。

    于暮春见状,便也不吝于同她分享:“也难怪,你在青州待了三年,对京城的事自然不太了解。福安公主先前纠缠苏慕,为此甚至将苏大人都逼进了牢中,后来这事上达天听,触怒天颜,她被关了起来,再放出时虽心有不甘,却也厌上了苏慕。”

    宋灯道:“那如今这驸马又是何人?”

    于暮春叹口气,颇有些同病相怜之感:“是户部一位大人的公子。他原本都要成亲了,却出了这事,也不知道福安公主如何又得了陛下的宠,求得了这道荒唐圣旨。那公子家中无奈何,只能临时断了先前那桩婚事,让这公子娶了福安公主。”

    虽说于暮春原本就放低了音量,但在说到接下来的内容时,她又特地凑近了宋灯些,小心道:“他们成婚后住在公主府里,听人说,驸马和公主是互相动过刀剑的。你说,她这样威逼别人又是何苦?”

    宋灯摇摇头,她虽能猜到几分福安公主的心思,却不想去体谅她。若她都能被体谅,那被夺了丈夫,前世又摔断了腿的小姐,谁来体谅?被迫舍弃原本的未婚妻,不得不娶公主,断了前程的户部侍郎公子,又有谁来体谅?

    上头福安公主同皇后说过了话,却没有在前边落座,而是朝宋灯这一块走来,路过于暮春时顿了顿,最后径直走向燕如意。

    在这一瞬间,宋灯甚至觉得燕如意先前的跋扈都有了解释,要么就是同福安公主意气相合,真性如此,要

    么就是自觉与福安公主交好,有了底气,这才当面挑衅。

    燕如意一见福安公主,便亲亲热热地上前挽住她的手,立时告起宋灯先前无礼的状来。

    福安公主见宋灯与于暮春还挽着手,本就看宋灯颇不顺眼,便顺着燕如意的话道:“宋小姐怎么这么不知礼数?就算来日你真嫁到镇国公府,做了如意的嫂嫂,也当多体恤她,才有长嫂的风范。”

    宋灯笑,道:“公主说的是。”

    旁的却一句话不说,既不向燕如意道歉,也不与燕如意说两句亲近话,偏她面上笑盈盈的,态度似是极为不错。

    福安公主好似一拳打到棉花上,心中更加憋屈气闷起来。

    宋灯心中明镜似的,她若真和福安公主直接闹起来,以皇后对福安的宠爱,多半是站在公主这边,不会为了所谓大局求全。可当她对福安毕恭毕敬,只是不愿搭理燕如意,上边的皇后娘娘与贵妃也不会坐视不理。毕竟她们今日招她来,是想对她身后的宋炀和燕虞示好,而不是想特地让她受委屈。便是皇后娘娘,此刻只怕也是对燕如意更为着恼,认为她拖累了福安与宋灯交好。

    果然,不待福安再次找茬,上边的皇后娘娘便扶了扶额,做出困倦的姿态,身旁的宫人闻弦歌而知雅意,立时上前道:“娘娘可是累了,要不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殿中坐着的十几位贵家小姐,都立时抬头看向皇后,脸上显出些关切。其实今日入宫一趟,得了皇后褒奖已是荣宠,但总有人得陇望蜀想要更多,毕竟济王虽已成婚,侧妃之位却还悬空。怀着这样心思的小姐,自然是不希望今日这遭这么匆匆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