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仁笑意盈盈:“不错。”
唐鹊:“但是您自那之后修为再无长进。”
曲仁的神色突然冷了下来,袖子一拂便将唐鹊身前的红玉酒壶摔在了地上,上好的剔透红玉片片破碎:“你想说什么?批判我?你还没有这个资格!”
唐鹊遗憾地看了眼洒落地上的琼浆:“我的确没有这个资格,我并不知道您夫君是否真的为了证道杀了您的孩子,不知道您当时动手是为了证道,还是为了替自己的孩子报仇,也不知道您这百年来在东洲不断奔走除魔,是为了什么。”
曲仁冷笑道:“所以,你啰嗦了这一堆,就想说你不知道?”
“不,我是想说,我很期待您未来的道路。”唐鹊抬起头,同她真挚对视,“我很期待您走到终点的那天,以及后人对您的评价。”
“既然您如今还坐在这里,身居高位,想来杀夫证道在这个世界里也不是什么罪恶滔天之事,甚至可能恰恰相反。”
“那么您大可以继续走下去,如果您当初是为了证道,那便证它一个天道,给后来人看看这种证道方法能够走到何等地步,究竟值不值得。”
“如果您当初是为了给孩子报仇,那如今大仇得报,您大可以去找回当初修炼的初心,做您想做的事。”
“如果您为当时的行为而忏悔,那么就在余生多多修行,然后除魔卫道,护卫苍生吧。”
“您只需要继续前进就好——这是我一个朋友曾经赠予我的话。”
“待您羽化之后,自有后人评价您的对与错,或许是功过三七开或者七三开。”唐鹊手执玉杯笑了笑,“我今天在这里能评价的只有,您真的很适合枫叶。”
枫者,叶生为火,叶落为烬。
曲仁的对错自有后来人评价,而曾经做出那个决定的她,在那夜如火般燃烧了自己的灵魂,如今留下一片将熄未熄的余烬,就像染红了秋风与天际的枫叶飘落溪中,将在不知何处凋零成泥。
曲仁沉默了许久,才重新扬起唇角,从案几一侧探身,用食指勾起唐鹊的下颌:“小妹妹,你从哪学的这一堆大道理,说来给姐姐听听?”
唐鹊就在她的指尖上笑得镇定自在:“是我一个朋友告诉我的。在我不知道如何选择时,我只需要做我想做该做的事,继续前进就可以了,剩下的无需忧虑。”无论是对是错,有他同她一起背负。
曲仁点了点头,忽然指尖下移,右手掐住了唐鹊的脖颈,并且开始逐渐用力,在唐鹊的脖颈上留下道道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