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得,走不得!”
话音刚落,周围反对声立刻响成了一片。无论是操着荆州口音的,还是操着其他地方口音的,只要是从南方来的旅人,全都拼命摆手,“那甄家军的恶名,远近皆知。我们做生意的,宁可花些钱向绿林军买路,都不会从甄家军的地盘上经过。向绿林军买路,好歹有个定数。从甄家军的地盘上走,呵呵,即便没遇到梁属正,你也会被吞得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那朝廷就不管管么?就任由甄家军胡作非为?”刘秀心中一动,故意装出一幅涉世未深模样。
“朝廷,朝廷还指望甄家军替他对付绿林军呢,怎么可能在这点小事儿上跟前队大夫甄甄阜为难?况且那甄阜做事,也不是完全没有分寸。只是跟绿林军恰恰相反。别人是不祸害小老百姓,专们对付贪官污吏。甄大夫是专门讨好贪官污吏,纵容属下祸害百姓。”操荆州口音的旅人撇着嘴,大声补充。
“那也难怪百姓像盼星星,盼月亮般盼着绿林军到来了!”刘秀笑了笑,轻轻点头。
“是啊,只可惜,绿林军中,除了马武之外,其他几路兵马,都不算太能打!”一名络腮胡子旅客,拍着桌案感慨。
“也不是不能打,甄家军那边,岑彭实在太厉害。此人除了在马王爷手底下吃过几次亏,遇到其他各路绿林好汉,每战必胜。结果导致其他各路义军都不愿啃岑彭这个硬骨头,就等着马武跟此人一决雌雄!”
另外一名红脸旅人,撇着嘴剖析。
还有的旅人,则跟红脸儿持不同看法,摇摇头,低声补充道:“除了岑彭之外,甄家军还有一个谋士,也非常了得。居然给甄阜献计,让他准许治下大户人家购买兵器,结寨自保。如此一来,绿林军想获得粮草就难了。即便有百姓愿意帮忙,可普通百姓之家,自己吃饭都吃不饱,能拿出多少粮食来供养义军?绿林军想获取补给,就必须攻破寨子。想攻破寨子,就得消耗时日,并且跟当地大户结下死仇。而官兵则先让大户带着族人和家丁跟绿林军拼个你死我活,然后冲过来坐收渔翁之利!”
“此人姓氏名谁?身居何职?”刘秀心中立刻多出了几分警惕,瞪圆了眼睛大声追问。
“姓甄,名髓,现在官居前队长史之职。据说还是太学毕业的天子门生,大腹便便,里边憋了一肚子坏水儿。”操荆州口音的旅人不甘被抢了风头,立刻大声报出谋士的老底。
“噢!”刘秀搜遍记忆,没搜到此人,便确定甄髓肯定跟自己不是同届,笑了笑,继续问道:“结寨自保,驱使大户人家跟绿林军拼命,然后坐收渔翁之利,这招的确够聪明。可他就不怕地方大户被逼得紧了,掉头投靠了绿林军?”
“怕什么,普通大户投奔了绿林军,也帮不上太多的忙,更带动不了多少人响应。“
”而真正能一呼百应的人,早就被岑彭派人盯得死死,轻易动弹不得!”
“可不是么,甄髓和岑彭一文一武,乃是甄家军的两大杀星。有了他们做依仗,甄阜做事才愈发肆无忌惮。”
操荆州口音的旅人、络腮胡子和红脸汉子,同时摇头,每个人的话语里都充满了遗憾。
当听到有大户被岑彭盯得死死之语,刘秀的心脏就立刻发紧。然而,还没等来得及他开口询问,先前那个给怪鼍作诗的书生已经抢先了一步,大声刨根究底,“乡野之中,还真的有能一呼百应的豪杰,敢问此人又是谁?家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