箬竹换上七品内侍服,拿出池惟青的玉令,顺利进入关押闫玄度的诏狱中。
牢狱阴冷无光,地面潮湿的稍有不慎就会鞋底打滑,放耳细听还有老鼠吱吱声萦绕。箬竹不禁打了个寒战,双手环抱,搓起胳膊。
天知道,她虽贵为仙君,但向来最害怕蛇虫鼠蚁。否则初见池惟青那日,也不会因为一只花螳螂而失态了。
好在很快就走到了关押闫玄度的那间牢房,箬竹让狱卒打开牢锁,然后让周围所有人都退下,独自进入。
大约是池惟青特意吩咐过,这间牢房不同于其他,被人打扫的干干净净,桌案以及文房四宝皆有,就连嵌在高墙的窗户,采光都要更好些。
闫玄度此时就坐在桌案后,身上单薄囚服没有沾染血迹,可见并未经历过严刑拷打。
“闫将军。”箬竹换了副男子嗓音叫他。
闫玄度闻声抬起头来,对上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没问她是谁,而是开门见山道:“有什么事?”
箬竹好像突然知道,当初陆太尉为何会收个小乞丐当义子了。
闫玄度的眼睛像是块黑玉,与池惟青深邃且蕴含帝王威压不同。他的眸底仿佛是汪旋涡,神采奕奕,有不断将人卷入听他说话的魅力。就连在暗无天日的牢狱中关了数日,也不见黯淡与灰烬。
箬竹没有直接回答他的反问,而是道:“闫将军戍边有三年了吧。”
闫玄度满目警惕地审视着她,没说话。
箬竹也就坦然接受他所有目光与猜测,毕竟自己从进门起就没有自报身份,而以闫玄度身为将军的敏锐感,难免会对她来探监的目的揣度几番。
“我今天来呢,就是想问将军几个问题。”箬竹语调放得很轻松,“将军完全不用紧张的。”
闫玄度闻言立马侧撇开头去,眼底染上几许不耐。自从他被押解回京关入诏狱以来,御史台提审了他一次又一次,软磨硬泡各种办法都用尽,无非是想从他口中套出不利于陆太尉的话。
而他,是绝不会背叛义父的。
但箬竹并不在意他的态度,在桌案前盘腿坐下,恰好能与闫玄度平视。又单手支额撑在案上,神色随意地从腰间解下一壶酒,不像是来审问的,倒更似久别重逢的好友叙旧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