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最后一丝夕阳被夜色吞没,天地又一次回归到夜的怀抱中安睡。
费了些波折,总算有惊无险地为那孩子重新接好了骨头;上好药,定好型,我又仔细交代了他父亲些注意事项,这才松了口气。
劳碌了一天,此时忽然歇下来,疲倦如潮涨般将我包围;坐在墙角处,人像原地生根了般动也不动,可隔着纱围看着渐渐有了笑容和活气的难民,我心中却感觉无比充实。
此时李昭收捡好我的药箱,递来杯解渴提神的泉水间,问到我“既然那孩子已经无恙,我们还是速速离开,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一口气将杯中水饮尽,我缓气间又张望上城隍庙外的动静,看着时不时经过的启元军兵将,我顿时心忧地把眉头蹙起。
“如今你我一僧一尼结伴归去,多多少少会招来怀疑。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分开走为妙;李昭,你先行一步,等你离开了我再走,届时我们在东头的十里亭碰头。”
李昭倒也不是反对,扣扣后脑勺,不解的问“当日我们在金阳郡,不也是这等僧尼结伴同行的光景,小殿下糊弄对方的理由,小人还清清楚楚地记着,感觉应付霍子陵他们没差的。”
我面起慎重“今日不同往日,霍子陵可不似那军汉般,三言两语便糊弄过去了。别看他表面冷冰冰,木呆呆的,心思细腻着。”
李昭思忖片刻,觉得在理,道“行,小的听娘娘的,在十里亭等您会合。娘娘务必多加小心。”
我点点,加之现下疲倦未散,只能继续如烂泥般靠在墙角,调息攒力。
闭上眼,倦怠如潮水涌来,我竟一时间抵抗不住地睡了过去。
等我这一觉醒来,已经是个把时辰后了。
从沉沉的梦中醒来,发现身上盖着一张薄毯子,惊散迷糊间,我立马辨认出这毯子乃启元军军物!
一时慌如火山爆发,我手足无措地在身上乱摸了一通,人完好无缺间,又发现我头上的斗笠纱围还在,立马慌张又偃旗息鼓了去,我愣愣地在原地定着心,许久后才见长长地松了口气。
想来这毯子是霍子陵的人替我盖上的,要是当时他们的人随意掀开我纱围一瞧我真容,我定不会安然无恙地睡到此时。
想一想,都觉得惊心无比,我即刻窜起身,准备动身离开城隍庙。
“师太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