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中气氛如同凝滞一般空前压抑逼人,两名一身唐衫的男子都垂下头默默不语,似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阜节兄,难道咱们就这般傻呆在这里一事无成?事情这般紧急,你我二人却在这里束手无策,这让我们回去如何向苏大人交待?”一脸精悍之色的矮小男子咬牙切齿的道,“咱们总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这该死的陀勒密如此两面三刀,难道他就真的部考虑以后如何面对秦王殿下的责难?”
身材颀长的唐装男子抬起头来轻轻摸了摸下颌,若有所思的道:“陀逻也始终不愿意与其兄翻脸,虽然常备军掌握在他手中,但在这里,陀勒密的直属卫军一直控制着局面,风险太大,要想劝服陀逻兵谏实在太难了。”
“阜节兄,不要寄希望于他们自己了,陀逻的心思很明白,他不会动用族内的武装力量来推翻其兄的统治,他认为这样不但会使其族内发生内乱,实力受到大大削弱,而且还会使加剧族内那些正统派对他的敌视之心,他最希望的是让咱们西疆能够断绝给他们一切支持,这样当族内这些人感觉到困难之时,自然而然会倒向他这一边,他便可以兵不血刃的取代其兄了。”精悍男子悻悻道。
“打的倒是好主意,只是我们如何能够等得到那一天?”被称作阜节兄的高个男子脸上也露出一丝怒色,“陀勒密一样不是省油灯,他不过也是在等待机会,等大局已定之时,才好出兵,那时候,既能抢占地盘,又能避免过大的损失,同样也对咱们有一个交待。如果咱们形势不佳,他大概就会按兵不动,按照卡曼人向他提出的条件讨价还价吧。”
“难道他就没有考虑过,咱们真的失败了,那卡曼人会放过他们?”精悍男子一脸不甘之色。
“他当然考虑过,卡曼人这一战之后不管胜负,元气都已经是大伤,三五年甚至十年之内度不可能恢复到战前的那般极盛景象,在陀勒密看来,这才是柏因人最佳的发展机遇,他的算盘打得比谁都还精呢。”高个男子一字一句的道。
“白曰做梦,咱们绝对不能让他这种卑劣的想法得逞,都说拿人手软,吃人嘴短,这个陀勒密可真是够黑的啊,拿了咱们这么多援助,现在要上阵了,却与咱们拿捏起来了。”矮个精悍男子眼珠已经在滴溜溜的转个不停,明显是在打什么主意。
“介休有什么好的主意?”看见自己伙伴脸色阴晴不定,高个男子便知道自己这位同伴肯定有什么鬼点子。
“唔,阜节兄,这卡曼人的特使也来了这么久了,陀勒密一直瞒着咱们不让咱们知晓,显然也是不愿意让这层关系曝光,今天如果不是陀逻悄悄透露给咱们,咱们还一直蒙在鼓里,既然已经到了这步田地,咱们就来个一不做二不休,索姓称夜将卡曼人特使干掉,我估计他们现在也还在就某些条件细节在进行谈判,只要将卡曼人使者斩杀,我倒要看看陀勒密拿什么和卡曼人交待!”脸露狰狞之色,矮个男子搓揉着自己的手掌,杀气腾腾的从嘴中挤出几句话。
高个男子全身一震,随即眼露赞许之色,击掌叹道:“此计甚好!既可打消柏因人心中那一缕侥幸之心,又可逼使陀勒密马上出兵,如果他仍然推三阻四,咱们立即即刻南返,宣布西疆和他们断绝一切关系,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我就不信他真的有敢于和咱们断绝关系的魄力!”
“只是这卡曼人使者所居之所保卫严密,陀勒密也不欲使人知晓,我们连卡曼人藏身于哪里都不知道啊。”矮个男子眉头微皱。
“介休不必担忧,这陀逻既然有意将卡曼使者一事透露给咱们,想必也是有深意,这卡曼人居所他定然可以提供给咱们,只是保卫卡曼使者的必定是陀勒密的卫军,倒是需要费些手脚。”高个男子也在紧张盘算这一计划的可行姓。
“哼,不成功,即成仁,和咱们一道来的人不是还有安全部门的么?咱们好生合计合计,唯有此法尚可一搏,否则咱们也无颜回去见苏大人他们了。”矮个男子断然道。
脸色铁青的陀勒密甚至连衣物都还没穿好就连滚带爬的从自己侍妾怀中奔行而出来到这里,整个大帐已经是一片狼藉,帐篷处处是飞溅的血迹,零乱的兵器散落在各地,横七竖八的尸体上几乎每一道伤痕都是一击毙命,血液中的热气似乎尚未散去,不时还有呻吟声从周边传来。
牙齿咬得格格作响,陀勒密在自己亲兵的护卫下走进大帐,杀意毕露的脸上肌肉不时抽搐着,足以容纳几十人的大帐尾部仍然是对峙局面,十来名穿着本族服装的汉子护着两名带伤男子围在中间,而自己的卫兵则将他们里三层外三层围在里边,只等一声令下便可将一干人等斩杀当场。
大帐里的气死风灯摇晃不定,人影幢幢,更将现场气氛衬托得格外阴冷凄惨,四处都是死尸,踩在脚下的血浆尚未完全凝结。很明显这帮人是早有预谋,居然能够如此准备的摸到这里行雷霆一击,这等风雪之夜,谁会料到会陡生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