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玉涵亲眼看着,孟母病重,但大夫身边的小童子,数着金银,金银不够,大夫嘴脸难看的样子,又看着父亲非要孟晚樱去选妃。
他清楚明白,当今君上,已经是久病沉珂,膝下的皇子帝姬,年岁都比孟晚樱要长。
他父亲也清楚,但为了一家人的活路,没有办法。
孟晚樱到阮家晚宴那天。
孟父一个人坐在客栈的后院里,要了一壶酒,自己自斟自饮,良久,哀叹一声。
他站在楼上,看着孟父佝偻的背影,忽而心酸,又听着母亲因为病痛哀哀的叫声,心脏仿佛被数十把针刺穿,他本来拿着书卷站在走廊上(客栈的小厮说,走廊的灯烛免费,客房的都要付钱)。
他们在客栈住了多久,他就站在走廊上看了多少天。
不少人都夸他,说他如此用功,必定会高中,孟父疲惫的脸挂着烛火飘摇的笑。
他也觉得自己是在尽力。
直到那一刻——
孟父哀叹,孟母低吟,妹妹铤而走险地去赴宴。
他本要拦住妹妹的,但妹妹一回头,推开他,锐利的目光像一把弯刀:“哥,我不想入宫!爹爹如此安排,我便要听从吗?我于孟家活至如今,我曾几何时,是我自己了?”
“晚樱——”
“你拦不住我,也不必拦我,一切,不都因你而起吗?
“你考不中,又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混大了年岁,一无是处,除了赢得他人口头赞誉,你还有别的用吗?”
她的话太伤人,句句都戳在他的自尊上。
他曾经不愿意面对的事情,他可以假装看不见的东西,在那一夜,全部丑陋地坦露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