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银珠才刚起床,几个小丫鬟就探头探脑的走了进来。
秀荷一边拿着妆匣子替银珠梳头,一边看向他们问道:“这是有什么事,一大早就来了?”
其中一个小丫鬟满脸堆笑的走上前:“张妈妈吩咐我们伺候奶奶洗脸梳妆,等厨房把早饭送上来,吃过早饭后再和大爷一起去给老爷太太敬茶。”
银珠看看这几个丫头,不过都七八岁,比玉珠高不了多少,她笑了笑,微微冲秀荷一摇头,秀荷便立刻开口说道:“你们给奶奶提壶热水便是,其他的也不用伺候,各自散了吧。”
几个小丫鬟一听这话,满脸都是失望之色,秀荷看她们磨磨蹭蹭地出去,这才对银珠笑着说:“我瞧昨天送点心的那两个小孩也在里面,怕不是昨儿得了赏钱,今天都跑来沾这个好事了。”
银珠往手腕上套上镯子,微微抬头看了看发髻,对着镜子里秀荷的影儿笑道:“咱们这赏钱等回来了再一起发就是,这左一回右一回的,到时候都跑来讨赏了,旁人还以为是冤大头来了呢。”
两人说笑间,厨房就把早饭送了过来,秀荷掀开食盒子一看,一大盆稻米粥,一碟薄皮包子,她拿筷子夹开一个瞧瞧,里面是豆腐虾仁馅的,还有一小碟剖开的鹌鹑蛋,一小碟酱黄瓜。
秀荷麻利地把东西都摆了出来:“好歹能吃上口热的。”她伺候银珠洗漱干净,又盛了一碗粥放到她面前,银珠昨天就吃了两块点心,早就饿的前心贴了后背,吃了一个包子喝了半碗粥才好些。她见秀荷只立在一旁伺候,用筷子点了点碗说道:“你也吃吧,待会去敬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万事收拾妥当,出了里屋,银珠这才看到外面坐着一个人,而昨天来传话的张婆子正一脸怒气地站在他的身旁。
这是个年轻男人,穿着一身湖蓝色的长袍,生的眉清目秀,银珠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生的这般好看的男人,只是一张脸冷冰冰的,瞧着银珠的样子活似在瞧仇人。
银珠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还未说话,旁边的张婆子就阴阳怪气地开口说道:“大奶奶真是好睡,大爷都在这等了您半天了。”
银珠顿时了然,这就是她那个一直不出现,还在新婚之夜跑没影了的夫君,明家大郎明棠,她内心暗暗庆幸,现在看这人的样子,大概身体还算健康,也不是丑的见不得人,看来自己不是被推来冲喜了,还算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她眉眼一弯,脸上先露出一个笑,对张婆子的话并未辩驳:“劳大爷等我了,不如咱们现在去敬茶?”
张婆子拉着个脸,看样子十分想再教训她几句,但看明棠一言不发,抬起腿就往外走架势,又把话吞了回去。银珠跟在他身后,觉得这位兄弟腿脚也是健全的很,走的可以说是健步如飞,她悄悄捏捏扶着她快要跑起来的秀荷,还是不紧不慢的走着的好。等走了不知道多久,这才到了正房。
明家正院又大又敞亮,铺着平正正的石板路,两旁都是花草,还扎了竹围栏。堂屋里已经坐了好几个穿红着绿的人,等银珠和明棠到了,立刻有丫鬟高声回禀,还没等银珠把人看明白,一个垫子就铺在了地下。还有一个丫头端来了一杯茶,就直挺挺地站在她的旁边。
银珠扫了一眼明棠,见他面无表情的站在一边,既不伸手也不行礼,活脱脱像个木桩子,再看一眼地上的垫子,只有一个,倒像是只给自己摆的。
她跪下给明老爷和继室金氏敬了茶,明老爷只点了点头,倒是金氏把她拉了起来,一双眼睛一挑笑道:“大郎媳妇长得真是标志,赶紧起来,让我好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