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蚌是有意在李园落脚的。
她在凡人村落长大,略识得几个字已经是极限了,再要多,自己也不通诗书的海夜叉便教不了她了。河蚌原先不觉得这azj有什么,也压根没意识到读书与否的区别——离开海夜叉前,她见识过的人间只有农舍牛羊,山水阔野。
可等到孤身在外游历了,她那般懵懂无知的样子,举手投足间全是没见过世面的傻气和慌乱,在涌动人潮里连脚都不敢迈出去,只差把“快来骗我”写在脑门上了。
听人牙子现编了三言两语就傻乎乎地跟着走,被递上一纸不知所云的文书,一句话还没读顺呢,已经稀里糊涂地摁下azj就算顺顺利利地签好了,只能顶着一头雾水去给人起早贪黑地做苦工……
这azj样说出去简直给水族丢脸的蠢事,河蚌起初可是做了不少。
最azj后实在是吃亏吃出心得了,她才突然顿悟:总是闷着头一知半解地去历练可不行,做人还是要会一点正经学问,要读书,要明理。这azj喧闹熙攘的人间,她不能一直做个睁眼瞎。
河蚌本想认认真真地拜个先生。
可她的法力azj确实够呛,若想变作孩童,至多也撑不过半个时辰,说不准还能一天变出一个新鲜模样来,鼻子眼多了少了都不值得惊奇;而她的本来面目正值妙龄,早已不是适合启蒙的时候了,哪家学堂会收这个年纪的女弟子?
河蚌还试过化出原身,躲在学堂里蹭着听一听讲学。还真别说,头两天竟真的相安无事azj,让她老老实实地听完了一篇《劝学》。
被灌了一脑袋之乎者也的河蚌两眼发花,通篇下azj来,大概只听懂了开头三个字“君子曰”。
可她并不气馁,第三天依然早早躲在了墙根。
然后就被一屋子的半大小子逮住了……
若非教书先生见她通体淡红,与寻常河蚌有所区别,一时新奇顺手收了过来,她这只连天雷劫都挨过的水族兴许就要被一帮孩子剥壳剔肉了。
好不容易逃出来的河蚌再不敢擅入学堂。
她为此很是发愁了一阵子,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读书。直到一日途经某处高宅阔院,凑巧正门大开,几个满面喜色的仆从正往外搬米袋搭棚子,街边乞丐和粗衣百姓渐渐汇聚过来,排起了长队。
河蚌还未见过这azj样的场面,觉得新奇,便略停了停。
“近几月咱们这azj里风调雨顺的,没遭什么灾,李家怎么又想着赠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