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陈王氏也吃了一惊。
昨天就觉得这小妮子胆子大了不少,敢拒绝她。今日倒好,直接顶嘴了!
她狠狠皱眉,表情凌厉,“昨日还好好的,今日怎就累到不能干活了?你这死丫头,胡言乱语,让你休息看来是给脸了。摸不清自己几斤几两,敢这么跟我说话!今日也别吃饭了!”
陈思远一听这,哪还敢耽搁,生怕害姐姐今日也不能吃饭,本就身子骨弱,连着两天被饿,是个人都撑不住啊!
他起身就要去拿小拐杖,准备乖乖干活。
陈亦芃拦下了他,神色淡然,但说出的话却毫不客气:“婶婶莫要生气,我胆子不大,本也不想与您争论。但昨夜高热不退,一睁眼到了鬼门关,碰见了爹爹,他惊讶的问我为何在此。亦芃自然不敢撒谎,便如实告知。”
陈王氏的脸色逐渐变的难看起来,她想打断接下来的话语,却被陈亦芃提高的音量压了下去。
“自我二人被爹爹托付给叔父以来,他们一家带我极好。每日米糠咸菜,穿的是堂妹不要的破旧衣裳,住的是漏风漏雨的小屋子。平日里婶婶还会让我干重活来强身健体,只是我不争气,在外浆洗一□□物,晚上便突发高热,一睁眼就见到了爹爹。女儿实在愧疚,辜负了叔婶一片好意。”
“不知为何,父亲闻言大怒,说要找叔父算账,还一巴掌将我拍了回来。于是今早我就反思,是不是婶婶不应该如此揠苗助长,强身健体也要给个休息时间不是?”
陈王氏脸色铁青,之后又变得煞白,她抬手指着陈亦芃,嘴唇不断颤抖,“你,你......”
陈亦芃神色认真,“父亲临走还警告亦芃不许对婶婶不敬,他打算当面对您表示感谢。哦,对了,想来父亲的医术近来精进了不少,一早起来,亦芃高热便退了。”
陈王氏看到突然变得牙尖嘴利的陈亦芃,神色与生病之前判若两人,又听到这种话,心里发毛——这还是她那个怯懦沉默的侄女吗?还是说哪里来的游魂野鬼占了具躯壳呢?
又听到陈父要来找夫妇俩算账,她冷汗浸透了后背的里衣,冷风吹过,微微发凉。心虚顿时涌现,伴随着的还有淡淡的后悔之情,不过这缕情意实在太过细微,很快就被压在心里。
她浑身僵硬,四肢似乎都不能动弹。明明是大白天,却比晚上还要可怕。房间里光线昏暗,阴影里似乎要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陈父似乎也在背后等她转身,质问她为何要将自己的一对儿女逼到如此地步。
“婶婶神色不佳,似是病了,还是请郎中来看看罢。亦芃和思远身子都不爽利,先不送婶婶了。”
听到这话,陈王氏就像是得到了赦免,四肢又可以动弹了。一扭头,哪里有什么陈父的鬼魂,不过是自己一番臆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