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雪衣跟在黄脸老妪身后,杀向小妾居住的偏院。
她一路懒懒地抬着左手,抚过周遭的物件――窗纸的触感、沾在上面的灰尘、窗棂脱漆处的倒木刺、拐角石柱缝隙中的蛛丝……
还有从外院传来的,收拾锅碗瓢盆、清理喜宴残羹的声音。
一切都逼真至极。
换作常人,早已像平日做梦那样,分不清真实与虚妄,彻底沦陷在幻境之中。
更别提这幻境的场景专为攻心而设。新婚之夜,夫君睡在小妾的院子?是个女子都得炸翻了醋桶。
来到偏院角门处,黄脸老妪扬起拳头想要砸那扇精精巧巧的薄木小门,被梅雪衣抬手制止:“别。”
“小姐!”老妪痛心疾首,唾沫横飞,“姑爷都这么欺负人了,你可不能做软包子任人拿捏哟!今日你若咽下这口气,将来定要吃大亏哟!”
梅雪衣动了动眼皮:“敲门不是给狗男女时间准备么。”
她拎起大红袍,上前一脚踹翻了薄木小门。
黄脸老妪:“……”
“你在外面等着。”梅雪衣瞥她一眼,踏着门板踱进了偏院。
脚下‘噼啪’一声,踩断了框边浮刻的木头花。
好样的,小妾住的院子,连门框都这般用心。
梅雪衣勾起唇角,仰头四顾。
只见这偏院秀丽雅致,处处精巧,隐约还能闻到新漆的味道。
红烛把两道身影映上窗纸,郎情妾意,剪影上方还悬挂着一只同心结。